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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看到了，月亮在你的眼睛裡……
是夜。
寂靜的窗外連一絲蟬鳴都聽不到。
王承熙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中譚黯的臉龐明瞭又滅，還有那句幾乎奪了他神智的話語，都讓他不由自主地……失眠了。
雖然譚黯說完那句話就溜走了，而他也因為震驚忘了阻攔，可即便事後想想，也依然猶如幻聽一般的不真實。
王承熙啊王承熙，你當時怎麼就沒出息地愣住了呢！應該拉住她再問清楚一點才對。
他有些懊惱地咬了咬被角。
不過……
她應該也是喜歡他的吧？
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他暗暗想著，思及明天又能在學校看到她，心裡又有些期待的歡欣，一浪高過一浪，讓人無法自拔，甘心沉溺。
夜色越來越深沉。
然而，當整個城市都休憩打烊，深夜的另一隅，一個老舊的一居室卻還沉陷在水深火熱之中。
啪——
簡陋的客廳裡，一個巴掌狠狠地甩上譚黯的臉，跪在沙發前的女生瞬間被打偏了頭，捂著臉默不作聲。
“這是什麼？嗯？！”
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成績單甩到了她的頭上，隨之是譚母劈頭蓋臉的訓斥。
“上次月考為什麼才考了班級第四？！要不是我今天過來看你，我都不知道你成績下滑得這麼厲害！你心思都用在什麼上面了？嗯？談戀愛？？”
坐在沙發上的中年女人有著一張豔麗消瘦的臉龐，面板略顯粗糙，眼角的細紋顯露著生活的壓力，氣勢頗有幾分尖酸的咄咄逼人。
“我沒有。”譚黯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聲線沉冷地反駁道。
“沒有？那你說說，這個‘王承熙’是什麼人？你為什麼在書上寫他的名字？”
譚母把手裡的政治書抖得嘩嘩作響，目光冷厲。
然後見譚黯低頭不語，又苛刻地數落道，“怎麼不解釋？我看你是被大城市迷花了眼，開始跟人家學早戀了吧？別忘了，你可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我和你爸千辛萬苦地供你上學，是為了讓你接受更好的教育！不是讓你安穩混日子的！”
記憶裡這些話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譚黯心裡有無端的厭煩，卻仍然垂著頭，沉默不語。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樣子！從小就是這樣！跟你說話就像個死人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像是被她的死氣沉沉所激怒，譚母的火氣又噌地冒了出來，直接把手裡的書砸到了地上，“譚黯我告訴你！我和你爸已經決定了，下個月就讓你回老家！”
“什麼？”聽到這話，譚黯終於抬起了頭，“我現在才高二，還……”
“高二怎麼了？再讓你多待半年，我看你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你爸已經和老家的高中打好招呼了，下個月就讓你入學。”譚母惡聲惡氣地站了起來，而後目光掃了眼四周，“行了，就這麼著吧，我早上還要趕火車，不跟你多廢話了。我去你房裡睡，你給我好好做你叔買的課外習題，別再讓我們丟臉了。”
然後看也不看她，扭著腰，大搖大擺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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