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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偏西的太陽,曬著靠水的一排
樹枝,樹的高處,前前後後,都是知了在那裡喳喳地叫。從樹底下看到滿海的荷葉,
中間露了一道白水,幾隻畫艇在那裡來往。有一隻小船劃到荷葉邊去折蓮花,驚起
一隻水鳥,在荷葉裡飛了出去。李冬青笑著說道:“白水滿時雙鷺下,碧槐高處一
蟬吟。”史科蓮道:“你這好像又是做詩。”李冬青道:“不是做詩,是古人的詩,
我看著現在的景緻有些像那兩句詩,所以念起來了。”史科蓮道:“我們那姑丈,
也會做詩。我看他做起詩來,皺著眉毛在廊簷底下,踱來踱去,口裡不住地哼,比
人家管家婆婆算柴米油鹽賬,還要難受,你為什麼偏愛這個?”李冬青笑道:“你
要懂得這個好處,恐怕還要讀兩三年書。不過你姑丈是做官的人,而且又有錢,他
學這個,是學不好的,那倒真是找罪受。”史科蓮道:“照你這樣說,這詩是該窮
人學的,闊人沒有分。”李冬青道:“大概如此吧?’脫時不覺走到濠濮澗的門口。
史科蓮道:“這裡面很曲折,我們由這裡繞了過去好不好?”李冬青口裡沒有答應
出來,腳已經由大道上走去。翻過小小山坡,走到池子水榭邊,賣茶的桌子上,有
個人迎面站起來。李冬青一看,卻是楊杏園,笑著點了一個頭。史科蓮和他見面多
次了,自然認得,也點了一點頭。李冬青看他坐的桌上,還有一個人,有些像官僚
的樣子,彼此並沒有交言,就走過去了。楊杏園看著李冬青的背影,直過那道石橋。
過了石橋,李冬青也回頭望了一望。
楊杏園同桌的那一個問道:“杏園兄,你怎麼認識這兩個女學生?”這人是籌
捐局裡一個分局長,叫朱傳庚,是楊杏園來自田間的一個同鄉,腦筋十分頑固的,
你要說是女朋友,那他就要生出許多議論,楊杏園因此扯了一個謊,隨口答應道:
“是朋友的家眷。”朱傳庚道:“現在這些小姐們,都是行動自由,不要家裡長輩
領著,就可以出來的,我家裡那些侄女,也是這個樣子。我初次看見,是有些不以
為然,後來一看其他親戚朋友家裡,都是這樣,我也就不管了。”楊杏園道:“你
有幾位侄小姐任少爺?都在讀書嗎?”朱傳庚道:“各房都有幾個,說起他們讀書,
太享福了,有的包車送,有的馬車送,上起學來,路也不用走一步。”楊杏園道:
“像你今兄在外交界上這多年,怎樣汽車也沒有一輛?”朱傳庚道:“家用太大了,
不敢再加開銷了。況且他雖在外交界多年,不過是守著一個老缺,又沒有大闊過,
怎樣能和別人打比呢?”楊杏園道:“聽說庚子年,令兄在外交界上很出一點力。
怎樣這一場功勞,就這樣埋沒了?”朱傳庚笑道:“這就難說。”楊杏園見他不願
說,心裡想起一樁事,也就不問了,眼睛望著池子裡的水,默然了一會。因問道:
“朱先生要不要回會館。”朱傳庚看他這樣子,是要走了,馬上就要會茶賬。便道:
“我還要到大家兄那裡去一趟呢,先走一步罷。”說著戴起草帽子,把桌上的菸捲
拿了一支(口卸)在嘴裡,手上又抓了一把瓜子。便敲著茶壺蓋,要叫夥計算帳。楊
杏園攔住道:“我還要坐一會兒呢,請便罷。”朱傳庚倒真不客氣,拱了一拱手就
走了。
楊杏園在這裡,又默然坐了一會,覺著一個人坐在這裡無聊得很,不如出去走
走罷,會了茶錢,走出濠濮澗,沿著北海東岸直向北走,信步所之,不覺已到五龍
亭。只見亭子外面,靠東第一張茶桌上,便是李冬青和史科蓮。李冬青看見,早站
了起來,和他微笑點頭。楊杏園走了過去,說道:“還沒有走嗎?”史科蓮也站起
來,微笑一笑,臉上似乎帶著一點兒紅暈。李冬青道:“這地方很好,靠著水草,
有點意思呢。這裡又有樹蔭,請坐一坐。”楊杏園和李冬青已經是文字之交了,坐
著談談,自然不妨。不過和史科蓮還不十分面熟,心裡覺著還有點受拘束。史科蓮
自然也不能默然無聲,便對楊杏園道:“請坐。”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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