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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園身子站在桌子邊,就在他
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李冬青便斟了一杯茶送了過去。楊杏園伸手一扶,身子起
了一起。史科蓮想道:“據我所知,他兩個人的友誼,大概很深,何以見面還是這
樣客氣?這也叫著耳聞不如目見了。”李冬青搭訕著喝了一口茶,說道:“濠濮澗
似乎沒有這邊好。”楊杏園道:“各有不同,那邊是幽靜,這邊是曠爽。”李冬青
道:“楊先生就只和一個朋友來的嗎?”楊杏園笑道:“我是喜歡一個人出來玩的。
今天到北海來,也是一個人,那個朋友,是在園裡會到的。”李冬青道:“我剛才
和密斯史說,那個人好像一個官。密斯史更說得妙,說他像文明戲裡的老爺。”這
句話,說得三個人都笑了。李冬青道:“我仔細想想,真有些像。”楊杏園笑道:
“你二位說他像演戲的,不知道他就是優伶世家。”李冬青道:“他不是個官嗎?
我們看走了眼了。”楊杏園笑道:“沒有看走眼,他本是個小老爺,不過祖宗是唱
戲的罷了。”史科蓮坐在一邊,覺得一言不發,又顯著小家子氣了。也問一句道:
“唱戲的後代,也有做官的嗎?”楊杏園道:“怎麼沒有?不但後代作官,本人就
可以做官。二位大概知道唱小旦的常小霞,他就是一個參事上行走。還有那個唱老
生的徐九勝,還兼著好幾個掛名差事呢。”李冬青笑道:“這也未免羊頭爛了。”
楊杏園道:“其實呢,官本來就多,少幾個戲子,也不見得減少政府的負擔。”李
冬青道:“我的意思,不是那樣說,以為官場中何必要用戲子?”楊杏園道:“這
也無非捧角。你想滿清時代的階級多嚴,我這位敝同鄉的叔父,他是戲子朱白星的
兒子,他在那個時候,就做了候補道了。”史科蓮默唸著道:“朱白星……呵!我
想起來了,這不是很有名的人嗎?我們在什麼雜誌上報上,常常看見提到他。”楊
杏園抓了幾粒瓜子,放在面前桌子上,然後一粒一粒的嗑著,笑道:“這話要說起
來,是一段很有趣的逸事。這朱白星和我是個最近的同鄉,因為他們的家庭,說他
唱戲有辱祖先,把他驅逐出境。那個時候,北京有了皮簧班子了,他就一直跑到北
京來唱戲,不到兩年工夫,就出了名。後來自己做老闆,升到內庭供奉,專和公子
王爺來往,就發了財了。敝縣那個地方是極注意家譜的。朱白星雖在京唱得像做了
京官一樣,他總是怕上不了譜,和家族還時常通訊。有一年,他家裡有一個舉人到
京裡來會試,他花了整千的銀子,款待那舉人,想借此和家裡人恢復感情。這位舉
人先是想走朱白星的路子,弄個翰林進士。偏是朱白星有幾分憨直,沒有和他運動。
這舉人受了他的錢,一點不見情,回得家去,寫信將朱白星痛罵一頓,說他唱戲唱
得做了宰相,也是一族人的羞恥。朱白星見同鄉的人有這樣不講交情,以後就在北
京娶妻生子,和家裡人斷絕關係。他有兩個兒子,一個依舊讓他唱戲,一個替他捐
了個候補道。據朱白星對他兒子說,唱戲不是正業,替國家辦不了什麼事,替祖宗
增不了什麼光。還是在讀書上巴結一點功名的為是。但是本人是個窮漢,現在發了
大財,也不可忘本,也把一個人去唱戲。”李冬青笑道:“這雖然是舊時人物的話,
一個唱戲的人,有這樣的見解,就也難得。”楊杏園道:“所以他死了這多年,人
家還是念他。到了兒子手裡,靠著王爺貝子貝勒的交情,他當真就做上一個道臺了。
後來不知道哪一個管閒事的人參了他一本,說他身家不清白。他早也知道這一著是
不能免的,老早的就派人回鄉去,和族下一個窮漢商量,在家譜上,彼此對調一下。
把鄉下人調著做朱白星的兒子,自己便去填他的缺。等到清室下旨查辦,他把老早
刻的家譜呈上,說是朱白星只有兩個兒子,一個回家務農,一個在京唱戲,哪裡會
鑽出第三個人來?本人不錯姓朱,和朱白星同鄉,但是疏遠極了。清室也明知道是
一種把戲,念起朱白星在內庭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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