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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是福克納的迴歸,回到一部曾題為《亞伯拉罕神父》的作品;回到發表過的幾個短篇,包括《花斑馬》《獵犬》《傑姆西德院子裡的蜥賜》和《為了一匹馬的傻瓜》以及這些年來講給朋友們聽的故事。只是他的心胸比前開闊,一半是因為《村子》恢復了他對創作的信心,修訂、擴充套件舊材料讓他看出自己的才華;一半是因為《村子》本身賦予他薪的自由。在康普生和薩托里斯兩家的故事中,幹勁和榮譽都屬於逝去的世界,小巴亞爾和昆丁沒有希望獲得獨立、體面,忍氣吞聲地活了一段時間後死去,像是他們所崇敬而怨恨的祖先的模糊而縮小的影子。《標塔》和《野棕櫚》中的人物要求過高,在今世從事戲劇性的賭博。然後,由於多種原因,包括福克納自己的好惡和猶豫,他放鬆了對《標塔》和《野棕櫚》,二書的控制。如今在弗萊姆身上,他把握住一個在今世精力充沛、目標明確地行動的人物。
這一人物的性格和他相去甚遠,因此他能適當地置身事外。
在道德方面,弗萊姆令人毛骨聳然,作者自己也這麼說過幾次。但是,又認為他敢想敢作、不擇手段,是鬆綁和解放:沒有傳統、格式或榜樣對他吠叫。最噁心的失敗,包括陽姜不舉在內,弗萊姆都不放在心上。明明在重複人類最原始的遊戲和罪惡,他卻根本不知道。什麼祖宗、前輩,什麼影響,都不使他煩惱。一度統治“法國人灣”的那個貴族世家連同他的大廈、錢財和王朝不僅已經死去,而且已被人遺忘。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法國人,是法國人又怎麼樣?弗萊姆才不管呢。弗萊姆沒有祖先,沒有家譜,甚至不覺得自己這些欠缺。福克納喜歡賣弄家史。康普生和薩托里斯二家歷史悠久,勢力卻一天天縮小。斯諾普斯雖無根基,卻有無限勢力。
康普生和薩托里斯家的人的名字也隨同故事、家規、地產和罪惡一代代傳下來。斯諾魯斯家的孩子的名字都取自鄰居(薩托里斯上校)、聖人(聖埃爾奠)、政治家(比爾波和瓦達曼)、動物(貂,按音譯為明克)、英雄(杜威海軍上將)、郵購貨棧(蒙哥馬利貨棧)、詩人(維吉爾和拜倫)或歷史事件(華爾街恐慌),從不以父母或祖父母的名字命名。這一對比容我們窺見福克納創作中的這部傳奇的關鍵特點,由此對他感覺開闊的根源或有所悟。
法國人灣的人雖然痛恨弗萊姆,但也覺得挺新鮮。福克納在拉斐特和約克那帕塔法興味不衰地觀察斯諾普斯這號人,斷斷續續10 年之久。寫《村子》時,他喜歡寫嘮叨、好奇而靈活他講故事的活動。這是他和書中人拉克利大以及坐在門廊下吹牛的人,和讀者一起分享的活動。故事中人、作者和讀者一起觀看弗萊姆,揣度他下一步要什麼、打算怎樣下手,準備走得多遠,如果說弗萊姆喪盡天良幹壞事,竟然毫不愧疚,令人看了生氣,但是,他沒有父輩犯罪的記錄,也沒有興趣追究,做壞事從不手軟,令人看了好笑。他無所顧忌,叫人既生氣又好笑。他在自己的圈子裡左右逢源,裝模作樣規規矩矩,偶而還守安息日,但他始終是有機會使掠奪、見馬棚就燒、過河就拆橋的傢伙。
弗萊姆的故事基本上是講進步或者說講歷史發展的故事,是一部興衰史。因此,主要因素是“變”,具體他說,是地位,財勢的劇變。弗萊姆是百分之一百的現代人,永遠在運動中。相比之下,法國人灣的社會幾乎靜止不動。如果說綜述歷史的變化是寫弗萊姆的最好方式,那末記錄零碎的瑣事是寫法國人灣的最好方式。儘管法國人灣並不特別計較過去、尊崇祖先,但它是一個時間緩慢的世界。那裡當然也發生過許多事,但是從沒變得那麼快,直到來了弗萊姆。
弗萊姆一來,一切都起變化,包括金錢和權勢地位。弗萊姆幾乎佔有了法國人灣的一切以後,進軍傑弗遜,連社會上最基本的活動——交易——也變了。在以前的斯諾普斯故事中,交易不僅是做生意,也是娛樂;是禮儀,也是遊戲;遵奉某種程式,要求某種技巧。什麼都可以交易,從錢、票到機器、馬匹。對拉克利夫的朋友來說,交易中含娛樂;他們時常交換馬騾,又交談故事。連講故事也和交易一樣,講禮儀有競爭。拉克利大洋津樂道故事的進展和結局,這裡面有著娛人娛己的雙重目的。到最後還必須讓聽的人明白自己上當了,上了這位講故事高手的當。最好的故事總放在最後,他講的故事從無破綻。他控制語調和穿插無暇可擊,哪怕講的是他自己做的一筆吃虧的交易。
在法國人灣的日常生活中,交易小、牛皮大。幾乎人人可作交易,幾乎人人愛吹牛皮。弗萊姆不僅轉移了權勢和財富的中心,還改變了這一根本局面。他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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