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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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發誓，你要是讓我的主人陷入絕望，我就撕裂你，讓大家圍觀。我會用你的腸線當小提琴的琴絃，在我跳舞時，要求你彈奏。」

巴斯特又進一步把臉湊近，直到他們的臉僅相隔幾寸，他的眼睛像貓眼石一樣整個變白，白得像滿月一樣。「你受過教育，你知道沒有惡魔這回事。」巴斯特露出可怕的笑容，「只有我這種。」巴斯特又靠得更近了。編史家聞到他的口氣裡散發著花香，「你還沒有足夠的智慧知道我有多可怕，你不知道感動我的音樂第一個音符是什麼。」

巴斯特將自己推離編史家，離開床鋪幾步，站到閃爍燭光的旁邊，他開啟手，鐵環掉落到木質地板上，發出模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巴斯特慢慢地深呼吸，撥著頭髮。

編史家依舊留在原位，臉色蒼白，冒著冷汗。

巴斯特彎腰從斷掉的繩子撿起鐵環，迅速將繩子打結，「聽好，我們沒有理由不做朋友。」他平淡地說，同時轉身把項鍊遞給編史家。他的眼睛又恢復了人類的藍色，笑容溫和，充滿魅力，「我們沒有理由不各取所需。你取得故事，他有機會說出來，你得知事實，他想起自己真正的樣子，每一方都受惠，然後大家心滿意足地各奔東西。」

編史家伸手接過鏈子，手稍稍顫抖，「那你得到什麼？」他問，聲音微弱，「你想從這一切獲得什麼？」

那問題似乎問得巴斯特有點措手不及，他僵在原地一會兒，原本沉著的優雅消失了，有一瞬間看起來像是快要哭出來。「我想要什麼？我只希望我的瑞希回來。」他的聲音悄然失落，「我希望他恢復以前的樣子。」

房裡突然陷入尷尬的寂靜，巴斯特用雙手揉著臉，努力嚥下一口氣，「我離開太久了。」他突然說，走向窗戶，開啟窗子，他一腳跨出窗臺時，停了下來回頭看編史家，「你睡前需要什麼嗎？睡前飲料？更多的毯子？」

編史家麻木地搖搖頭，巴斯特完全跳下窗子時，揮了一下手，接著輕輕的關上窗。

尾聲　萬籟俱寂

夜幕再次降臨，道石旅店的周遭一片寂靜，這股寂靜源自三處。

第一部分是一種萬物皆空的空蕩感。如果馬廄裡有馬，它們會使勁跺腳，大聲咀嚼，將寂靜粉碎。如果有人群，即使只是三兩個客人投宿，他們不平靜的呼吸聲和混合的鼾聲，也會像溫暖的春風一般融化了寂靜。如果有音樂……這裡當然不會有音樂。事實上，上述一切都不存在，所以四下寂靜依舊。

在道石旅店裡，一個男人蜷縮在散發著香味的床鋪上，動也不動，等著入睡。他在黑暗中睜大著眼，他的模樣為前述較大的空蕩感增添了一點恐懼的寂靜，兩者雜揉，和諧並處。

第三股寂靜並不易察覺，仔細聆聽個一小時，你可能會開始從空蕩酒吧的厚重石牆；從掛在吧檯後方的灰色金屬劍面上，感覺到它的存在。在樓上有黑影舞動著的房內，那股寂靜也存在於暗淡的燭光裡；在攤於桌上一度揉皺、但未被遺忘的回憶錄裡；在坐在那裡的男人手裡，他刻意忽略自己許久以前寫下又丟棄的隻言片語。

這男人有一頭火紅的頭髮，眼眸烏黑深邃，動作中帶有一種因為熟知諸事而衍生的疲倦平靜感。

他是道石旅店的老闆，是第三股寂靜的根源，這麼說很貼切，因為三股寂靜中以他為最，把其他的寂靜感都籠罩於內，如秋末般深廣，如河水打磨光滑的巨石般沉重，那是等候死亡的男人耐心沉潛的聲音。

弒君者三部曲　首日　風之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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