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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鑑於人類為非作歹,一怒之下降下懲罰,這
懲罰卻只落在那些留居城裡的人的頭上,只要一走出城,就逃出了這場災難似的。或者說,
他們以為留住在城裡的人們末日已到,不久就要全數滅亡了。
這些人的見解各有不同,卻並沒個個都死,也並沒全都逃出了這場浩劫。各地都有好些
各色各樣的人在自身健康時,首先立下榜樣,教人別去理會那得病的人,後來自己病倒了,
也遭受人們的遺棄,沒人看顧,就這樣斷了氣。
真的,到後來大家你迴避我,我回避你;街坊鄰舍,誰都不管誰的事了,親戚朋友幾乎
斷絕了往來,即使難得說句話,也離得遠遠的。這還不算,這場瘟疫使得人心惶惶,竟至於
哥哥捨棄弟弟,叔伯捨棄侄兒,姊妹捨棄兄弟,甚至妻子捨棄丈夫都是常有的事。最傷心、
叫人最難以置信的,是連父母都不肯看顧自己的子女,好象這子女並非他們自己生下來似
的。
因此許許多多病倒的男女都沒人看顧,偶然也有幾個朋友,出於慈悲心,來給他們一些
安慰。不過這是極少數的;偶然也有些僕人貪圖高額的工資,肯來服侍病人,但也很少很
少,而且多半是些粗魯無知的男女,並不懂得看護,只會替病人傳遞茶水等物,此外就只會
眼看著病人死亡了。這些侍候病人的僕人,多半因此喪失了生命,枉自賺了那麼些錢!
就因為一旦染了病,再也得不到鄰舍親友的看顧,僕人又這樣難僱,就發生了一種聞所
未聞的風氣。那些奶奶小姐,不管本來怎麼如花似玉,怎麼尊貴,一旦病倒了,她就再也不
計較僱用一個男子做貼身的僕人,也再不問他年老年少,都毫不在乎地解開衣裙,把什麼地
方都在他面前裸露出來,只當他是一個女僕。她們這樣做也是迫於病情,無可奈何,後來有
些女人保全了性命的,品性就變得不那麼端莊,這也許是一個原因吧。
有許多病人,假如能得到好好的調理,本來可以得救,現在卻都死去了。瘟疫的來勢既
然這麼兇猛,病人又缺乏護理,叫呼不應,所以城裡日日夜夜都要死去大批大批的人,那情
景聽著都叫人目瞪口呆,別說是當場看到了。至於那些幸而活著的人,迫於這樣的情勢,把
許多古老的習俗都給改變過來了。
照向來的風俗說來(現在也還可以看到),人死了,親友鄰居家的女眷都得聚集在喪事
人家,向死者的家屬弔唁;那家的男子們就和鄰居以及別處來的市民齊集在門口。隨後神父
來到,人數或多或少,要看那家的排場而定。棺材由死者的朋友抬著,大家點了一支蠟燭,
拿在手裡,還唱著輓歌,一路非常熱鬧,直抬到死者生前指定的教堂。但是由於瘟疫越來越
猖獗,這習俗就算沒有完全廢除,也差不多近於廢除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新的風氣。病人
死了,不但沒有女人們圍繞著啜泣,往往就連斷氣的一剎那都沒有一個人在場。真是難得有
幾個死者能得到親屬的哀傷和熱淚,親友們才不來哀悼呢——他們正在及時行樂,在歡宴,
在互相戲謔呢。女人本是富於同情心的,可是現在為了要保全自己的生命,竟不惜違背了她
們的本性,跟著這種風氣走。
再說,人死了很少會有十個鄰居來送葬;而來送葬的決不是什麼有名望有地位的市民,
卻是些低三下四的人——他們自稱是掘墓者;其實他們幹這行當,完全是為了金錢,所以總
是一抬起了屍架,匆匆忙忙就走,並不是送到死者生前指定的教堂,而往往送到最近的教堂
就算完事。在他們前面走著五六個僧侶,手裡有時還拿著幾支蠟燭,有時一支都不拿。只要
看到是空的墓穴,他們就叫掘墓人把死屍扔進去,再也不自找麻煩,鄭重其事地替死者舉行
什麼落葬的儀式了。
下層階級,以至大部分的中層階級,情形就更慘了。他們因為沒有錢,也許因為存著僥
幸的心理,多半留在家裡,結果病倒的每天數以千計。又因為他們缺乏適當的醫治,無人看
護,幾乎全都死了。白天也好,黑夜也好,總是有許多人倒斃在路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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