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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於邊緣了。倘若真到了沒有一絲希望的地步,他也會走樓下那位高階知識分子曾經想走的路;但他總還是堅信三十年以前,在漆黑的倉屋裡,那位啟蒙老師的教誨:“只要認準了走共產黨這條路,就得打算吃天大的苦,受天大的罪……”
趙亮的話永遠響在他的耳邊,所以在最陰沉多霧的日子裡,也總是這樣砥礪著自己。
……果然,他和蘆花經受了陳莊長街上那番嚴酷的折磨以後,並沒有退卻,也沒有趴下,而是像蛻皮似的——主要在精神世界上,變得硬朗、堅強起來。
他們在游完街,逐出了區公所,被好心的鄉親帶回三王莊後不久,趙亮揹著他那薄薄的鋪蓋捲來了。(這個鋪蓋卷,還是從江西背出來的,一直背到他在石湖犧牲為止,至今,於而龍還記得住鋪蓋卷裡,那靛藍染的粗布褂,青麻納的土布鞋,現在,也該化成泥土了吧?)
那是一個濃霧瀰漫的夜晚,他來了,推開了他們那個草棚,親切地問:“有人在家嗎?”
蘆花聽到那外鄉口音,顧不得傷痛,掙扎起點上油燈迎他進來,然後又跌跌撞撞去把在人家寄宿的於二龍喊回,這時才發現趙亮渾身上下,衣衫狼狽,顯然是兇惡地搏鬥來著。
“哦!從區公所牢房裡打出來的?”
“出來倒沒費難,半路上,跟一個可憐蟲幹一架,差點沒要了我的命!”他大口地喝著蘆花舀給他的一瓢瓢水。
“碰上劫道的啦!”
“嗯!他力氣真大,像頭牛似的悶聲悶氣,到底沒扭得過他,把上級發給我的五塊銀元給奪走了。”
“傷著筋骨了吧?”蘆花關注地問。
“我也不能輕饒了他的,夠他喝一壺的。”他咕嘟咕嘟喝足以後:“好了,不去管他,想不到我會從黑倉屋裡跑出來吧?”
“老趙大哥,帶我們走吧!”
他似乎忘記了他的諾言:“哪兒去?”
“就是你說的共產黨的地界,沒有大先生、二先生的那個蘇區,能殺他們頭,砍他們腦袋的那個地方。”
趙亮樂了,拳頭打在膝蓋上:“對,咱們就在石湖幹,把它變成共產黨的世界嘛!”
“誰們?”蘆花弄得不懂起來。
“就是我,你,還有他!”他指著惶惑不解的於二龍,然後他建議:“吹了燈,省點油,你們聽我來講一講,什麼是共產黨吧!”
也許,那是他們的第一次黨課吧!
夜是那樣的漆黑,霧是那樣的沉重,然而真理的光芒卻像燭炬一樣,點亮了他們的心。這時,他們才明白,這世界原本不應該這樣汙七八糟的,別看魑魅魍魎那樣橫行無忌,那終究是一時攪渾了的水,會澄淨下來的,生活不會永遠絕望下去。
於而龍不由得回想起那漫長的十年……
就在那一堂啟蒙課快要結束,天色即將破曉的時刻,只聽得急促的腳步聲朝村邊銀杏樹下的草棚走來。這兒本是個亂葬崗,人跡罕至的荒僻所在,於是,這三個人都在黑暗裡豎起耳朵靜聽。
“是朝這兒走過來的。”蘆花悄聲地說:“你們先避一避!”
於二龍把趙亮引出去,讓他閃在銀杏樹旁的柴草垛邊,然後回到屋裡,想不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剛點著還沒亮的油燈火亮裡。他認出來了,撲了過去:“哥——”
“二龍!”嘩嘩的淚水,從那老實人的眼裡,泉也似的湧了出來。
蘆花高興得難以抑制住嘴角的笑意,張羅著要給他做些什麼吃。自從冰上那場噩夢似的災難開始,一連串不幸的波折,現在總算團圓了,怎能不感到歡欣呢?
她立刻想起了屋外的趙亮,向於二龍使了個眼色,該把他請回來啦!
於大龍不叫他走:“別張羅啦,蘆花,還是趕緊收拾收拾,趁天亮前出莊,遲了就不趕趟了!”
這番話說得於二龍和蘆花都怔住了,因為他一向優柔寡斷,不多說話,大主意都是聽別人的,怎麼坐了牢,倒變了個樣?
“麻皮阿六手下的人進了陳莊,區公所的臭魚爛蝦都嚇跑了,我們也逃出來了,一個土匪頭目說,誰要上山入夥,跟他走,天亮,他在山神廟等著。”
“什麼?當土匪去?”
“還有別的活路嗎?我就是回來叫你們一塊投奔麻皮阿六的。”
蘆花望著二龍,二龍瞧著蘆花,那倒曾經是他們早先想過的念頭呵!但是,經過趙亮給他們講清了什麼是共產黨,什麼是共產主義以後,投奔麻皮阿六,當土匪去,已經不再具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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