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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姓高的小子,擼了你的主任,沒啥。老團長十多年前就說過,頂多啃上幾年窩頭鹹菜;你把心放在肚子裡,磚頭瓦塊成不了精。”
於而龍想起“紅角”革命家押解他在馬棚遊街,或許就是她,她張嘴就是俺嘛,或許是別的家屬,在涼臺上,在門洞裡,在大街旁,有的打狗,有的攆雞,有的乾脆拍打自己的孩子,指桑罵槐地數落:“作孽吧,看到時候不收拾你才怪!天怎麼瞎了眼,不劈死你這條萬人嫌的癩狗!”
馬棚如今一色是寬廣平坦的柏油路,那是於而龍和全廠工人用了幾年時間,每一個廠禮拜都不休息才填起來的。儘管現在脖子上掛著木牌——這可能是仿希特勒給猶太人掛黃星而演變來的——但是,腳卻是走在自己修起的路上,心裡倒是充實的,聽著那些大嫂們絕不是無心說出的話,看著那些努力避開自己的眼睛,他深信這個世界究竟還是好人佔多數,要不然,這世界還有什麼希望呢!
那個連長經過於而龍的一頓敲打,老實了,和他妻子圓滿地生活過來了,可他這位準副部長呢?於而龍想:難道我不就是那個連長麼?要是當時有人給我副部長的美夢,來個當頭棒喝,那麼,蓮蓮今天肯定又是一副樣子了。
——蓮蓮,責備我吧,錯是我鑄下的,而報應卻落在你的頭上,歷史總是這樣來懲罰人類的。
不知誰嚷了一聲餓,於是野餐開始。
謝若萍從腳踏車上,夏嵐從小轎車裡,彷彿比賽似的,把吃的喝的搬運到玉蘭花下的塑膠布上。從兩位主婦準備的食品看,既不重樣,而且還是雙份,顯然有事先串通的預謀嫌疑,除非有後殿彌勒佛的大肚皮,才能消化如此豐盛的食物。
於而龍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尤其當王緯宇變戲法地摸出一瓶五糧液,給他斟滿時,臉頓時黑了下來,為被人捉弄而惱火了。
謝若萍直向他使眼色,那意思要他忍耐,無論如何也不要發作,彷彿懇求地說:“看在我的面上,千萬別犯犟牛脾氣,要知道王緯宇的根子硬,得罪不得。”
王緯宇不是傻子,不過他不在乎,竟倡議攝影留念:“難得的春天,難得的玉蘭。”
正在分發食品、汽水、啤酒的謝若萍湊趣地說:“難得的是兩家人聚會。”
“最難得的還是友誼。”夏嵐表演了她的一分鐘照相機,把柳娟眼饞到了極點,恨不能立刻給自己照張特寫。
“什麼友誼,像兩隻公雞,。了一輩子的架!”王緯宇習慣於最難下筆處做文章的,他端起酒杯,儼然以主人的身份發號施令:“大家都舉起杯來,十二月黨人,快給你姐斟酒,白的、白的,她連伏特卡都敢喝。好,我要發表祝酒詞啦!”
“限三百字!少嗦!”夏嵐發命令。
“快點吧,緯宇伯伯,我手都舉酸了。”
“哪能喝沒有題目的酒,無標題音樂還鬧場風波呢!好,為我和你們的老子,整整四十年,吵嘴也好,打架也好,弟兄倆還有動刀子的時候。那有什麼辦法,歷史有它自身的階梯。現在說了歸齊,也不算洩密,老徐這一回出馬力保,要你到部裡去工作——”
“部裡?”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不會是副部長吧?”於而龍自嘲地問。
“也許將來會是,目前大概要你抓抓企業管理,計劃之類吧!你是有實踐經驗的老幹將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副部長,麻煩你轉告老徐,我不希望離開王爺墳。”於而龍對著酒杯裡的五糧液說。
王緯宇倒抽一口冷氣,心裡罵了一聲“媽的”,然後高聲地說:“這一回乾杯的題目就是友誼第一,那是永恆的!”
“阿門——”於菱做出一副虔誠的樣子,大家都笑了。
王緯宇並不是特別留戀王爺墳,而害怕於而龍奪了他的飯碗;起心眼裡講,他恨不能馬上撤腿,把爛攤子推給這位打魚的老兄。但是,“多米諾”骨牌反應,他是害怕的,只要前腳拔出,後腳就會著火,那些惡少們既是痞子,也是秕子,銀樣槍頭,敢抱住他一塊跳井。所以他必須在王爺墳待著,穩住陣腳,以防窩裡哄。誰知於而龍到底還是要來,電工室沒有收拾住,心肌梗死沒有結果住,看來,一場新的對抗賽又要開始。好,想到這裡,便把那杯酒統統倒進嗓子裡,足足有一兩。
於而龍從來不喝急酒,他喜歡細斟慢飲,除了四十年前那瓶砒霜酒,是一口氣喝完的,以後再也不曾喝醉過,死亡的記憶使他對杯中物持有戒意,抿了一口,抹了抹嘴:“我來說兩句殺風景的話——”
謝若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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