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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79·1凡論事者,違實不引效驗,則雖甘義繁說,眾不見信。論聖人不能神而先知,先知之間,不能獨見,非徒空說虛言,直以才智準況之工也,事有證驗,以效實然。何以明之?

【註釋】

準況:透過比較對照,作出類推、判斷。

【譯文】

大凡論述事理的人,如果違背了事實而不舉出證據,那麼,即使道理講得再動聽,說得再多,大家也還是不相信的。我論述聖人不能像神一樣先知,在先知的人中間,並不是只有聖人才能預見,這不只是憑空瞎說,也不只是憑才智類推得巧妙。我的這種看法是有證據的,而且可以證明事實確實是這樣。有哪些事實可以用來證明它呢?

【原文】

79·2孔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有諸?”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孔子曰:“豈其然乎?豈其然乎?”天下之人,有如伯夷之廉,不取一芥於人,未有不言不笑者也。孔子既不能如心揣度,以決然否,心怪不信,又不能達視遙見,以審其實,問公明賈,乃知其情。孔子不能先知,一也。

【註釋】

公叔文子、公明賈:參見26·14注。

夫子:這裡指公叔文子。

時:適時。

義:指符合儒家的禮義。

豈其然乎:意思是那個傳話的人怎麼把公叔文子說成不言、不笑、不取呢?以上事參見《論語·憲問》。

伯夷:參見1·4注。

芥(jiè介):小草,比喻極輕微細小之物。

達視遙見:看得非常透徹、非常遠。

【譯文】

孔子向公明賈打聽公叔文子,說:“真的嗎,公叔文子不說話、不笑、不要別人的東西嗎?有這樣的事嗎?”公明賈回答說:“這是由於告訴你的人把話說過了頭。公叔文子在該說的時候才說,所以人們不討厭他的話;高興的時候才笑,所以人們不討厭他笑;符合禮義才索取,所以人們不討厭他索取。”孔子說:“難道真是這樣嗎?難道真是這樣嗎?”天下的人,能做到像伯夷那樣的廉潔,不拿別人一點東西,但是從來沒有不說話、不笑的人。孔子既不能按照自己的心願作出正確的判斷,心有疑問不能相信,又不能看得非常透徹、非常遠,以弄清楚事實,問了公明賈之後才知道了真實情況。孔子不能先知,這是第一條證據。

【原文】

79·3陳子禽問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溫、良、恭、儉、讓,尊行也。有尊行於人,人親附之。人親附之,則人告語之矣。然則孔子聞政以人言,不神而自知之也。齊景公問子貢曰:“夫子賢乎?”子貢對曰:“夫子乃聖,豈徒賢哉?”景公不知孔子聖,子貢正其名;子禽亦不知孔子所以聞政,子貢定其實。對景公雲“夫子聖,豈徒賢哉”,則其對子禽亦當雲“神而自知之,不聞人言”。以子貢對子禽言之,聖人不能先知,二也。

【註釋】

陳子禽:名亢,字子禽,春秋時陳國人,孔子的學生。

夫子:指孔子。邦:國,指春秋時期的諸侯國。

與:同“歟”。下句後一“與”同。

溫良恭儉讓:溫和、善良、恭敬、節儉、謙讓。以上事見《論語·學而》。王充引用這個典故,是為了說明“孔子聞政以人言,不神而自知”,所以對這個典故的解釋和《論語》的原意不一樣。尊行:高尚的德行。

以上事見《韓詩外傳》卷八。

【譯文】

陳子禽問子貢說:“孔老夫子每到一個國家,必定知道這個國家的政治情況,是他自己打聽來的呢?還是人們主動告訴他的呢?”子貢說:“他是憑著溫良恭儉讓這些美德得來的。”溫良恭儉讓是高尚的德行。用高尚的德行對待人,人們就親近他。人們親近他,那麼人們就會告訴他了。既然如此,那麼孔子就是由於人們告訴他才瞭解政治情況的,並不是神而自知的。齊景公問子貢說:“孔老夫子是個賢人嗎?”子貢回答說:“他乃是聖人,哪裡只是個賢人呢?”齊景公不知道孔子是聖人,子貢訂正了他的名稱;陳子禽也不知道孔子是用什麼辦法知道政治情況的,子貢確定了它的實情。既然回答齊景公時說“他是聖人,哪裡只是個賢人”,那麼子貢對子禽也應當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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