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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戴著冪笠的女子站在九春樓的大門口。 月兒來晚了。 門口沒有馬車停著,教她一度以為自己弄錯了地方。 好在看見了紅紅的山茶花,才確定是九春樓沒有錯。 昨日長樂郡主要她回來找韋不琛要請柬,她說不出口。 反倒是早晨韋不琛出門前決定不去,將那請柬隨手扔進灶房,她撿了出來。這才得了機會進九春樓。 “這個請柬怎麼還被燒了?”吳掌櫃反反覆覆地看著。 月兒心頭一跳,捏捏手指鎮定地道:“不小心失手掉進暖爐裡了。” 吳掌櫃笑道:“女貴人還請隨我來。” 月兒一進門,酒香、花香、脂粉香混合著撲面而來。 屋內一盆一盆的全是山茶花,將屋內掩得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忽地豁然開朗。屋內男子半露著身子正在舞棍,屏風背後的女子們,早已掀開了面紗和冪笠,儀態萬千地喝著酒,說些玩笑話。 小倌們規規矩矩地跪坐在一旁。 月兒從小養在燕王府的歌舞伎園子裡。只學過伺候人的功夫,水磨一般的身子,練了好多年,為的都是伺候男人。 一進九春樓她傻了眼。怎麼都是男人伺候女人呢? 她看得一時間忘了挪步子。小廝上前來:“貴人可請選一個。” 月兒沒有心思,只隨便挑了一個名字。很快那小倌便迎了上來。 “女貴人安好,奴叫冷硯,屋子裡熱,奴伺候女貴人寬衣。” 冷硯抬起雙手就要替她寬衣解帶,月兒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不、不用了。”她將袍子捂得緊緊的。裡面有郡主給她的東西,不能露出來。 冷硯只引著她往位子上去。 一看是一張貴妃榻,她還未坐上去,冷硯就捧著水來洗手,又仔仔細細地替她擦乾淨。再倒了一盞“雪裹春晚”遞給她:“女貴人請嚐嚐,我們九春樓今日特釀的山茶酒。” 月兒推了推,不想喝酒誤事,可又想著太過特別,容易被人懷疑,又喝了那一盞酒。 臺子上,比武已結束,有沒有勝出者,沒有人關心。 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 百年苦短,及時行樂遠比那結局重要。 紅豔豔的花瓣撒了一地,襯著金玉器物,顯得奢靡起來。 小倌們捧著點心匣子、各式菜餚,魚貫而入,又給女客們上了第二盞酒。 “此酒名為‘倚闌橋’。” 白瓷盞中,粉盈盈的酒,顏色煞是惹人心軟。 有懂山茶的女客便笑道:“這本就是山茶的一個品種,顏色也襯上了。” 小倌恭敬地道:“女貴人當真是行家,下一場就是粉色的山茶了。” 很快,兩名各身著粉衣和藍衣的清秀男子上了場。 一株一人多高的倚闌橋置在臺上。 兩名男子分別扮做旦角和生角,站在粉螢螢的山茶花下,咿咿呀呀地比劃著唱起來。 旦角唱著:山茶開遍滿園兒香,獨步花間意徜徉。芳華似水流年去,願得良人共賞芳。 藍衣的生角迎了過去,說道:“見佳人獨步花間,姿容絕世,宛如仙子下凡塵。” ...... 臺上二人唱得難捨難分,情意綿綿,臺下女客們靠貴妃榻上,或靠或躺,或撐著頭聽曲聽得發呆。 月兒卻一直在偷偷四處張望,又悄悄問身邊的冷硯。 冷硯眼觀鼻鼻觀心地一一答了。藉口要摻水,提著壺往角落裡走。 崔禮禮站在角落處,身邊也站著一個粉衣少年。這少年長得十分俊俏,眼眸中帶著幾分疏離和清冷,正是扮做小倌的拾葉。 “東家,她在尋您的房間。” 自從知道月兒是燕王塞到韋不琛家中之後,崔禮禮就盤算著再給扈如心下一個套子。月兒本就是個侍妾身份,自然最怕主母。自己幾次顯得積極,只要韋不琛不推卻,月兒自然擔憂自己的地位不保。 只要月兒回一趟燕王府,扈如心定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只要月兒來九春樓,此事必然就成了。 崔禮禮冷眸看著月兒,沉吟片刻,吩咐冷硯道:“告訴她。” “是。”冷硯應聲而去。 她隨手尋了一罈子酒,灌了幾口,勾著拾葉的脖子,往後倒,做出喝醉的模樣。 這一裝醉不要緊,拾葉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去摟她的腰,支撐著她。 崔禮禮正巧餘光掃到月兒在往這頭望,便搖搖酒罈子,捧著拾葉的臉,輕輕啄了一下。拾葉耳根子霎時變得通紅,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眼神轉了好幾轉,仍舊難以定下心神。 還未反應過來,崔禮禮的手勾著他的手往一間屋子裡去。 臺子上才子佳人正情投意合地唱著: “山茶花下共相約,情深意重兩心知。願得與君長相守,不負韶華不負卿。” “花開花落有定時,唯有情義永長存。此生此世相伴你,不離不棄到白頭。” 拾葉愣愣地也忘作反應,只跟在她身後。 臉上軟軟的,糯糯的觸感,是她親吻過的地方。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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