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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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宮裡，便只有冰靈還陪著沈玥璃，百轉從來沒有進宮過，就連那日沈玥璃成為皇后的時候，她也不肯進來看一眼，她說她受不了這樣殘忍得心口流血的畫面，不承認沈玥璃已是靳祈的皇后……其實，誰也不承認，否則冰靈不會還是喚沈玥璃“小姐”，而不是“皇后”。

她跟沈玥璃道謝，謝謝她忍著痛嫁給靳祈，有一半的原因是分給楚殤的，這樣她那個註定要蠢一輩子的師父也應該是會開心的。

她跟靳祈道謝，謝謝他忍著辱娶沈玥璃，還把師父當成朋友，願意為之付出，這樣他那個決意要守天下的聰明師父，應該也是欣慰的。

然後她便去了皇陵，一直守在那裡，楚殤在裡面守著陣法，她在外面守著楚殤，無論風雨，從來不離開半步，她說，師父一個人多孤單啊，自己該要陪著他，不然，還有誰會記得，有一個又愚蠢又聰明的大國師，在孤寂地一個人扛著一座陣，守著這全然不知危機的天下百姓呢？

而水南天不知為何，再次消失。

沈玥璃提著食盒，望著遠遠坐在輪椅上的百轉，她每天都會來此，晚上歇在守陵人的房子裡，白天候在這裡，孤零零的身影看著讓人心酸。

“百轉。”沈玥璃叫了她一聲。

“你來了？”顯然沈玥璃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百轉並不吃驚，只是百轉的模樣也消瘦了不少。

“你還要在這裡等多久呢？”

“等到他出來就好了，沈小姐你是不是要進去看師父？”百轉問她，又道，“我給你把封印破開，你小心一點不要留得太久，裡面陰氣太重，對你身體不好。”

沈玥璃看著百轉也很平靜的模樣，並沒有什麼瘋狂的舉動，真的，好似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成熟了，連百轉都懂得剋制與隱忍，只是這成熟的代價如此沉重。

她這些天並沒有偷懶，除了一直這樣守著楚殤之後，也認真練習著楚殤教過她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越練便越覺得，她平日裡總是過於自傲了些，自視過高了些，其實一法生萬法，多的是無窮盡的變化，她卻以為她能一眼就學會。

那個師父，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她手中的金光如楚殤的那般純正色深，只有一些淡淡的金色流轉，將祭壇的封印開啟，露出了祭壇上的階梯，沈玥璃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熟門熟路地便下去。

楚殤閉目坐在化骨陣法中，坐在那尊棺槨上，沈玥璃從未見過他白髮透膚還有眉心硃砂一點的樣子，如今，楚殤卻定格在這模樣裡，半點不再更改，回不到原本常態的模樣了，他盤膝運氣一般坐在陣法最中間的位置，那些繚繞的黑氣有些想鑽進他的身體，但他身上的白袍金光浮現，擊落那些黑色霧氣。

他就這般坐著，一動不動。

前兩次來的時候，沈玥璃問他，為什麼宇文鈺燁提前出去了，為什麼他渾身浴血，楚殤始終不說真相，只道：王爺武功蓋世，只要敢搏命自然是出得去的。

他不說，沈玥璃便永不能知道那日的真相。

那時他們並不知道，水南天與沈玥璃定下十日之約，也說了只要沈玥璃嫁給靳祈，他就放了宇文鈺燁與楚殤，被困陣中的兩人只想出去阻止沈玥璃做傻事。

“王爺，我們二人合力之下只能出去一個，我需在此處坐鎮陣法，天下，就交給你了。記得一年之後一定要回來，不然沈玥璃必將魂飛魄散。”

他輕額額心，指尖沾血，塗滿了宇文鈺燁全身，國師天珠血雖比不得異人之血那般的神秘，但也是可以擋一擋這化骨陣法的厲害的，可國師的天珠血不同於異人之血，用上一些，總是要折一些陽壽的，那一日宇文鈺燁全血浴血，誰人可知國師大人他送走了多少年的壽元？

他不說，便沒有人會知道，而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會說。

他又破陣足十日，終於送得宇文鈺燁出去，讓他趕去攔下沈玥璃，只是那天宇文鈺燁剛走不久，楚殤便能感受到陣法的變化，他悲然閤眼，沈玥璃到底，還是嫁給靳祈了。

帝王之氣與異人之力開始互相絞殺侵吞，陣法狂暴，星象大亂，楚殤揮手將化骨陣法從里加封一道法印，縱使水南天了要破開這法印也是不易，然後剔透如琉璃般的身子便坐在在陣中央，自此，再未動過。

他知道，沈玥璃會留下，會為這晉都與亂世留下，為了自己留下，她不會就這樣離開放任自己化成飛灰，任天下大亂。

他也知道，宇文鈺燁也回去，他雖不肯答應自己去做那件事，但是沈玥璃叫他去做，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