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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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了，商洛是晉都的囊中之物，日後晉都拿下大周國只是時間問題，他是晉都太子，本該為此高興振奮，沒有疆北至少還有一個商洛，晉都不虧。

可是若這樣，宇文鈺燁只怕就要跟商洛誓死共存亡了了，他既不太想宇文鈺燁這樣一個亦敵亦友人死在這樣一場註定是恥辱的戰事中，也不想看到沈玥璃為了宇文鈺燁肝腸寸斷樣子……雖然，他無比渴望得到沈玥璃，卻不想得到一個失了心魂的沈玥璃。

靳祈他掙扎不已，一路上話也不多。

其實大家的話都不多，各自有各自的擔憂，一路來氣氛沉默焦作，誰都提不起興致來開玩笑說閒話。

沈玥璃趕到商洛的時候，遇上了商洛的最後一戰，宇文鈺燁排兵佈陣，自己親率了一隻五百人的小隊，這隻小隊裡五百人全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用行話來說，這是敢死隊，是先鋒士卒。

五百人的小隊喝了一碗祝捷酒，誰也不知能不能再帶著捷報歸來，提刀上馬，跟著絕世戰神宇文鈺燁如一把利劍要扎入敵軍的心臟……斬敵將首級！

擒賊先擒王，宇文鈺燁要一舉擊潰敵軍計程車氣，後面的仗就好打了。

熱血將他的盔甲染成紅色，似開了大朵的血花，又像是世間最好的丹青手肆意潑墨作的畫，長槍橫掃所過之處無人膽敢近身，他凜烈又瘋狂的煞氣如同實質，嚇，也能嚇死許多膽小的人。

不知哪處來的宵小打掉了他頭上的頭盔，一頭黑髮中夾著些銀絲，那是為沈玥璃生的白髮，迎著風吹起，他在迷亂的髮間狂聲發笑：“殺！”

如同魔鬼，不似人，他殺紅了眼，殺麻了手，胸口奔湧著似痛似快的巨浪，如此令人唾棄的一生，能得此時快意，豈不痛哉，豈不快哉？

殺個山河變色吧，殺個鬼神見泣吧，殺個無我無她吧，殺得上碧落下黃泉，到了孟婆橋前求一碗薑茶湯，來世再與她相見。

願到來世，一切來得及。

大周國區區五萬兵，得宇文鈺燁如此悍將帶領，個個氣勢豪邁，不死不休，哪怕一刀穿腸過，也要咬掉敵人半隻耳朵，殺一個算扯平，殺兩個算賺了，殺三個，何愁不能趕走這些晉都奸賊！

五萬兵，活生生將晉都大將逼出商洛城，逼出大周國邊境，逼到天塹之淵臨淵處，在他們身後是兄弟與敵軍糾纏在一起的殘肢斷臂，他們倒也不是真有多大的雄心要報國，只是不拼命就得死，不得不拼，不得不像少將軍一樣悍勇無雙。

戰場上，誰活到最後，誰就是贏家，活下去，是所有小兵拼命的原始動力。

敵軍將領宇文鈺燁並不認識，這不是他以前交手的哪位將軍，但不要緊，管他是誰，殺了就好，所以他揮槍而上與他打得難解難分。

“你就是大周國少將軍宇文鈺燁！”顯然那人對宇文鈺燁兇名如雷貫耳，聲音都有些發顫。

宇文鈺燁笑得邪戾：“正是你爺爺我，受死吧！”

沈玥璃看著滿地殘屍，聽到了遠處的擂擂嘶吼聲，極目四望卻找不到宇文鈺燁。

“沈小姐？”伊若桐跑過來驚訝地看著沈玥璃，她便是知道，她與燁王爺的緣份，定是沒有盡的。

“他呢？”沈玥璃聲音一緊，差點要哭出來，既驚又懼地看著伊若桐，生怕聽到不好的訊息。

“燁王爺今日領兵大敗晉都大軍，沈小姐，商洛保住了！商洛保住了啊！”伊若桐說著哭出來，天知道，商洛保得多麼艱難，她顏家拼了老命，終於不愧於大周國子民身份。

“我問你他呢！”沈玥璃不想知道商洛怎麼樣，她只想知道，宇文鈺燁怎麼樣。

“打出城外了，沈小姐你等一等，燁王爺馬上就回來了！”

打出城外了，城外是天塹之淵。

沈玥璃被馬韁磨破皮的手一抖，驅馬出城。

“沈玥璃，城外在打仗，你要做什麼去！”靳祈大喊一聲，沈玥璃瘋了嗎？

“讓開！”沈玥璃低沉悶聲，不顧靳祈相阻直奔城外。

靳祈無法只能跟上，又罵了一聲“冤孽”！跑到沈玥璃前頭，如果宇文鈺燁真在亂軍中，他就把宇文鈺燁給沈玥璃抓出來，總不能真的讓沈玥璃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跑到戰場上。

“少將軍！”他避過幾把刀劍，穿過人群奔到宇文鈺燁跟前：“少將軍！”

宇文鈺燁依然在笑，好像今日他殺得特別痛快，把這些年來所有的怨氣和憤怒都宣洩了出來，帶血的臉上笑意大盛：“你來了，我答應過你，用一樣東西跟你換疆北，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