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落雨如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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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一等就是一天，一直到傍晚。

&esp;&esp;少女心脈太弱，葉輕舟擔心她承受不住，所以分了叄次替她施針導氣。

&esp;&esp;第叄次扎完針，少女眼皮波動，終於醒來。

&esp;&esp;沉月溪鬆了口氣，“你醒了？”

&esp;&esp;聞聲，榻上的少女懵懂轉頭，看見早上的白衣姐姐站在旁邊、黃衣哥哥坐在床側，微微一笑，嗯了一聲。

&esp;&esp;她的記憶停留在早晨吃飯的時候，知道自己又暈了，肯定是他們把她送回房間的，歉疚地說：“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esp;&esp;沉月溪愣了一下，搖頭安慰道：“出門在外，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你不要在意。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esp;&esp;“沒有哪裡不舒服。”少女搖頭，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覺得很神奇，就是肚子空空，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

&esp;&esp;沉月溪會心一笑，“你餓了吧，想吃什麼？”

&esp;&esp;少女反問：“你們吃了嗎？”

&esp;&esp;“還沒有。”

&esp;&esp;“那我們一起吧，”少女邀請道，“謝謝哥哥姐姐救我。”

&esp;&esp;同早上一樣，少女點了許多菜，須臾已快吃完一碗，胃口很不錯的樣子。

&esp;&esp;沉月溪稍感慰然，斟酌開口：“你……”

&esp;&esp;“我叫雨珠，藍雨珠。”少女微笑報上名字。

&esp;&esp;“沉月溪，”沉月溪點了點頭，介紹完自己和葉輕舟，接著問，“你怎麼一個人？你家人呢？”

&esp;&esp;沉月溪問了掌櫃，藍雨珠沒有同伴。她一個重病纏身又全無靈力功法的小女孩兒，獨身在外實在危險。沉月溪可以把她送回去。

&esp;&esp;鄰座的藍雨珠神色一暗，咬著筷子尖，垂下眸子，“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死了很久很久了。”

&esp;&esp;“……”沉月溪語默，覺得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乾笑安慰道，“沒事，我爹孃也早沒了。”

&esp;&esp;一旁喝水的葉輕舟愣住。

&esp;&esp;這個話題真陰間，一個房間叄個人湊不出一對存在的父母。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sp;&esp;葉輕舟心裡暗歎了口氣，放下茶杯，扯開了話鋒問藍雨珠：“那你一個人要去哪裡？”

&esp;&esp;藍雨珠答道：“就隨便走走，也沒有要去哪裡。”

&esp;&esp;“你這樣……”沉月溪蹙眉，欲言又止。

&esp;&esp;藍雨珠知道沉月溪在擔心什麼。她從小到大見的最多的就是這種憂慮的表情。莞爾笑道：“我反正也沒多久能活了，就想到處看看，多吃點好吃的……”

&esp;&esp;“死在路上也不怕，”藍雨珠豎起手指，指著天，渾身透著一種長年和自己這副殘破身體相處後的平靜與釋然，“我族是天葬，不講入土為安的。”

&esp;&esp;讓鳥獸帶走他們的肉體，而靈魂不死。

&esp;&esp;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曝屍荒野。

&esp;&esp;像紅塵春泥裡的落花。

&esp;&esp;只是這朵，還未及綻放，就要凋謝。

&esp;&esp;沉月溪突然有陣心揪的感覺，不自覺捏緊了湯匙，胡亂攪著碗裡的湯。

&esp;&esp;瓷匙碰著瓷碗，發出十分不寧的聲響。

&esp;&esp;一旁的葉輕舟聞見，似是不以為意地插了一句：“死生之事，誰說得準。何況你的病，又不是無藥可治。”

&esp;&esp;沉月溪愣了一下，有點意外地看向葉輕舟。

&esp;&esp;藍雨珠也怔住，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什麼……意思？”

&esp;&esp;她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大夫，都說她肺腑間的火熱之症經年不去，累及心臟，已經有心衰的跡象，壽命所剩無幾。

&esp;&esp;此人卻說有方可治、有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