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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失色,“安妹妹父親是叫安比槐不錯,至於她生母的閨名,連臣妾與眉姐姐都不曉得。”

太后巋然不動,只摸著手腕上一串金絲楠木佛珠,淡淡道:“她近日受的驚嚇災厄還小麼?”她只看著副司儀,“你且說要怎麼做?”

副司儀叩首道:“並無大不妥,只是星宿不利,恐生不祥之虞,還請靜修為宜。”

太后微微頷首,“她是該安靜修一修心思。”

芳若奉了點心上來,聞言吃驚道:“皇后久病纏綿,聽聞一直是安貴嬪近榻侍奉。病中之人陰虛虧損,安貴嬪又逢星宿不利,安知不會有所衝撞?”

玄凌猶疑道:“皇后臥病以來是安貴嬪侍奉最多。”他微微思忖,“如此,且叫她不許進皇后宮中,靜修幾日也罷。”玄凌看著副司儀道:“既然有人壞了肚子,那麼且由你掌欽天監司儀一職吧。”玄凌看住那人,“朕還不曉得你的名字?”

“季惟生。”他低首退下時恭敬而大聲地回答。

我不動聲色的微笑,亦記住了這個名字。太后揚一揚手,向孫姑姑道:“去點些檀香來,聞了這幾個月的草藥氣,人也快成了草藥了。”

孫姑姑輕手輕腳地取了一卷檀香,仔細焚上,幽幽不絕如縷的薄煙含著恬靜的香氣四散開來,猶如一張無形的密迷織成的網將人籠罩其中。

太后慈和的聲音在深闊的內殿裡聽來有些不真實,“既然欽天監也說了無妨,皇帝可解了徐婕妤的禁足了,也好叫她安心為皇家誕育子嗣。”太后招手叫我近前,淡淡道:“為何會驟然想起要為徐婕妤求情?”

“以己度人,方知不忍。”我輕緩地斟酌著言辭,亦道出自己的心思:“臣妾亦是即將為人母之身,不忍看徐婕妤身懷六甲而心思抑鬱飽受苦楚。且若母體心思不暢,又如何能為皇上誕下健壯的子嗣呢?若今日被禁足之人換做是臣妾,臣妾也必定滿心不安。”

我說話間微微側頭,頤寧宮的寢殿西側滿滿是濃綠闊葉的芭蕉,闊大的葉子被小內監們用清水擦洗得乾淨,眼看著那綠意濃稠得幾乎要流淌下來。芭蕉葉底下還立著幾隻丹頂鶴,帶了一雙甫出生不久的小丹頂鶴,羽毛潔白,溫順而優雅地獨立著,躲在蕉葉下乘涼。見人也並不驚慌,只意態閒閒地緩緩踱了開去,恍若無人之境。

太后順著我的眼光望去,亦有動容之態。良久的沉默,我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緩緩地數著,恍惚是漏了一拍。太后終於微笑,眼底皆是深深的笑意,向玄凌道:“不涉政事,德及後宮,公允嚴明,哀家很是欣慰。”

我忙要屈膝,口中道:“太后盛讚,臣妾愧不敢當。”

太后揚一揚臉,對孫姑姑道:“扶莞妃坐下。”太后拉過我的手,細細道:“哀家原先瞧著你雖聰慧,然而總不及惠貴嬪大氣。自你回宮之後,哀家時時冷眼旁觀,你提醒祥嬪小懲大戒、為徐婕妤安危冒雨求見哀家、不倚寵干政、敢為徐婕妤直言,實在是難能可貴。果然皇帝眼光不錯,你的確當得起皇帝對你的寵愛。”

我低首,微微露出幾分赧色,“臣妾承受皇恩,不敢辜負。”

太后愈加滿意,“甘露寺幾年,你是練出來了。”說著笑向玄凌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皇帝身邊是該多些如莞妃和惠貴嬪一樣的賢德女子,而不是如安氏、葉氏之流。且當日楊芳儀一事,皇上關心則亂,未免急躁了些,其實該當好好推敲的----宮中人多手雜,楊芳儀未必是心思這樣深遠狠毒的人。”太后的神色漸漸鄭重,“傅如吟之禍哀家不想重見,楊芳儀是否冤死哀家亦不欲計較,皇上日後留心就是。”

“兒子也不是真要夢笙死,只不過讓她先得個教訓罷了,來日再細細查問。誰知她氣性這樣大,兒子也甚覺可惜。”玄凌眼角微有愧色,低頭道:“兒子謹記母后教訓。”

太后半是嘆息,“你要真記著才好,口不應心是無用的。”

玄凌藕色的袍子被殿角吹進的涼風拂得如流連奼紫嫣紅間碩大的蝴蝶的翅,“兒子有如此賢妃,母后所言的不賢之人也不足為道了。”

如此幾句,看時候不早,我與玄凌也告退了。

轉身出去的一個瞬間,我瞥見簾子後芳若隱約的笑容,我亦報之會心一笑。

若無芳若,我如何得知太后亦有憐憫徐婕妤之心。若無這些事,我如何能成為太后眼中的賢德之妃,得她如此讚許與疼愛。

便如眉莊,有太后的支援,我的安全、我的地位才能暫得保全。

想到此節,我遙望碧天白雲,從容微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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