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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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殿下，接下來的事情，請問您又當如何處置？”

有聲音傳遞到米迦勒的耳，從夢境裡醒來的米迦勒回神，意識到這並非是什麼走神抑或者做出探究的好時機。而現在之所處，恰是莊嚴神聖的地方，是諸撒拉弗、基路伯們用以議事的大殿。

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為熾天使長，做為神座之下的天國副君，在其位而謀其政，米迦勒身上所需要肩負起的職責及重擔。

光輝閃耀的，經由那禁忌的生靈所一手鑄造起來的榮光早已在最強盛的黃金時代破滅，便連塵埃與灰燼同樣被掩埋，再不留下丁點痕跡。而世間之典籍與宗教故事裡，傳誦且會被傳誦的是且僅是同米迦勒等相干。

晨星墮落，世間早便已經沒有了路西菲爾，唯一存在的不過是撒旦路西法，地獄之主，七罪之傲慢的主君。然而人類肉眼甚至是諸天使、光明的造物與生靈目光所不及的第九重水晶天內，神明的聖所，一切卻又似乎有所不同。

黑髮的魔王閒庭信步，款款而來。每一步都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並沒有半點拘謹及約束，更不曾為那神聖莊嚴的氣息所攝，呈現出半點的不安、畏懼及彷徨。眸中有虛假的笑意浮現，路西法一步步走至那御座之下，神明跟前。

“吾神——”

曖昧且繾綣的，被拉長了的、彷彿是在唇齒裡遊蕩過無數次的稱呼在這靜寂且神聖的場所裡響徹。路西法停下腳步，以手伸出，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將手落在那光中，落在神明掌心。

恰如同白鳥掠過水麵一般，路西法的指尖在神明掌心似挑逗又似是蘊含著無限的情意一般挑動和掠過。

神前的晨星本是在一個距離天使很遠卻又距離神明很近的位置之上，而神之顏固然是不容視，但這世間總有例外，有不同。有至高的神明允許之下的容忍及偏愛。

路西法目光之下，遮蔽了神明面目及身形的聖光被撤開，顯露出造物主最真實的顏。這顏無疑是和眼前的魔王相同而又不同的，銀髮金眸，如月華般灑落的發好似是溫軟羊羔的毛。

是較之以造物的面容更加完美更加神聖的，沒有任何變動及波瀾的顏。好似是一尊亙古流傳的雕塑，又恰似是高居九重天堂之上經由造物主所精心雕琢的

這本就是世間眾生的主與父，是至高無上的神明。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路西法。”

神明眉眼垂落，如是言。面色無喜無悲，再不見任何寬容、悲憫及慈愛，更不見半點對這造物的偏愛與仁慈。有本是經由米迦勒所說過的話語從神明的口裡被吐出。但——

“我至高的主，仁慈的父，您又怎能如此殘忍？如此”

路西法輕笑。早在神明聖光撤去之前，這魔王就準確無誤的以雙手捧起了神明的手，恰如同過往無數年一般使那指尖從自己的眉骨、面頰間掠過，以指腹在那皮肉間緩緩摩挲。

與之相伴隨的是路西法喉結滾動，恍若獻祭的羔羊一般將所有的尖銳收束，彷彿是在期待與祈求著神明的垂憐。那染上了虛假笑意的眸同樣因此而帶上水潤的色彩，恰似是瑩瑩水波流轉，脈脈含情。

“叫您最完美的作品為之憂傷，心碎？”

這魔王的聲線與話語無疑是極婉轉且多情，引人遐想的。而在路西法話音落下的那瞬間，神明的手同樣在路西法的引導之下落在了那心核處，同人類心臟幾乎一般無二且同樣重要的位置之上。

本是經由神明所創造卻又墮落之後轉化而來的、叫血與肉所充盈的身軀在神明掌下與指尖跳動，發出一聲一聲的，可以輕易叫神明所捕捉的聲響。這樣的聲響無疑是孱弱且無力的，同這魔王看似瘦削實則矯健且蘊含強大力量的軀體並不相符。至於其間的原因

當晨星將反叛的大旗豎起，帶領佔據天堂人口總數三分之一的天使背棄神明。第一日，彼此尚且保持著剋制尚未曾將那諸多種種的顧慮放下，雙方平手。第二日，從天國的牢獄裡走出的路西菲爾出手，打傷彌賽亞。而第三日

第三日發生了什麼呢？晨星墜落神明降臨到彌賽亞的身，藉著那神之子、受膏的王的手將那晨星的心核破碎，足跟削去。使其墜落。

九個晨昏的墜落。於是世間再沒有路西菲爾，存在且唯一存在的是路西法，從無盡深淵中、地獄最深處走出的路西法。

打敗路西菲爾、路西法的從來都不是彌賽亞或米迦勒，而是神明。是那至高的主與眾生的父，光輝、悲憫且仁慈的萬軍之耶和華。然而神明並不因此而被定義，更非是這世間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