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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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傳出的。

她對這個小子可是要印象深刻地緊。

而且說起來，裡奈倒是和楓原家頗有淵源。

這麼想著，八重神子看了眼還在因為自己沒生氣而傻樂的小妖怪。

……等了一天，沒想到還挺精神。

沒心沒肺。

算了，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不必對任何事投入太多情感，畢竟妖怪的壽命長久，到最後，珍視的和憎惡的，都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淡去。

就像人類的物語之中常常出現的一句話——

如遇妖怪……不可結緣，徒增傷悲。

這句話對妖怪也是一樣的。

把她帶回鳴神大社之後，八重神子一直在要求她多看這個世界，看來往神社的人群，看人類的諸多情感，看世事變化無常，然後……

早早認識到有些事情是不可違背的。

譬如死亡。

死亡不會對任何人寬容，它會平等地降臨到每個人的頭上，就像太陽的東昇西落一樣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但卻會殘忍的帶走很多東西。

＊

和八重神子的相遇的時候，裡奈快死了。

多年以前，八重神子外出有事，曾路過一片楓林。

那時正值冬日，雪已經下過了兩輪，楓林的葉子盡數掉落了，光禿禿的一片。

她原本不打算在此駐足，但卻突然感知到了同類的氣息。

——來自妖怪，但十分微弱。

她腳步一頓，往感知的方向走了一段，發現了一小片結冰的湖面，以及湖面上一隻凍得快要僵住的鳥兒。

它的羽毛就像這堆了滿地的積雪，如果不是尾翼一點藍色，八重神子都有些分辨不出來那是什麼。

“真是可憐的小傢伙，你都快要凍僵了。”

她把小鳥捧起來，給小鳥傳輸源源不斷的力量，小鳥漸漸恢復了知覺，然後歪了歪頭，蹭了蹭她的手掌，表達了自己的感激。

八重神子這才發覺，小鳥竟然還沒有化形。

“原來是這麼小的幼崽啊……要跟我回去嗎？”

心中起了一些對小妖怪的憐憫，她不忍心看到這麼小的同族死在冰天雪地，“我認識不少妖怪，說不定可以給你找到合適的家哦。”

小鳥拒絕了。

它“啾啾”兩聲，又毛茸茸的小腦袋，撲扇著翅膀飛了枝頭，再“啾啾”了兩聲。

八重神子有些啞然。

“……你和一個人類做了約定？”

她見過單純的，倒是沒見過這麼單純的。

就因為人類一句話，這小妖怪居然可以在冰天雪地裡等了這麼久，真是叫人訝然。

“等多久了？”

小妖怪有問必答：“啾啾。”

一年多一個月吧，應該。

“你們做了什麼約定？”

小妖怪毫不猶豫：“啾啾！”

他說要和我在下次見面時一起去看櫻花！

“……所以你不確定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就一直在這裡等著他了？”

“啾啾。”

我飛得很快的，要是先離開了，他說不定找不到我。

八重神子嘆息一聲，腦海中立刻就能預想到這個約定註定無法履行了。

“你跟我走吧。”她伸出手，“我住在鳴神大社，那裡有一棵全稻妻最獨一無二的神櫻樹，很美麗哦。”

小鳥搖頭：“啾啾。”

不行。

“那人不會再來了。”八重神子無情的打破了小妖怪的期許，“他也許早就不記得你了，但是如果你去鳴神大社，或許有朝一日還能看見他呢？”

事情也很明瞭。

帶著小妖怪來鳴神大社的第四年，八重神子終於查到了當初和她做下約定的那個人是誰。

她把雪白的小鳥放在自己的肩頭，然後帶著小鳥去見了一塊已經不再嶄新的墓碑。

“你看。”

八重神子說。

“人類很脆弱，而時間這種東西啊，最是無情了。”

流光容易把人拋。

小鳥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它去銜來了鳴神大社諸多櫻花樹中最好看的一枝，然後飛了很長時間，把那枝櫻花放在了他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