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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末世,真的來到了。
真是唇亡齒寒、兔死狐悲。我這樣一個全然不知如何在世道上謀生的人,如何去面對這樣恐懼的陰影?除了閉上我的眼睛,深深地為你們的亡靈誦經超度之外,只能用這清潔的山中瑞草,來覆蓋住這天日昭昭之下的鮮紅的人血了。嗚呼尚饗。
口中哺哺言罷,依舊閉著雙眼,摸摸索索地從懷裡取出那包紅綠摻半的茶葉,開啟後,手指攝了一束,就悄悄然、嗚嗚咽咽地撒落在那血地上,且被晚風颳掃,翻了幾片後,那綠色的茶葉,竟也被血染紅,不祥而悲涼地貼在沙土地上了。
杭天醉慢慢睜開眼睛,往地上茫然掃去,突然打一個寒喲,一步踉蹌,就跌倒在旁邊凝神思考著的趙寄客身上。
見杭天醉這副樣子,趙寄客連忙說:“回去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杭天醉遲遲疑疑地轉過身去。問:“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趙寄客也站住了,側耳聽了一回:“是風吹樹葉的聲音吧。”
“是琴聲。”那個一直蹲在城牆根的小男孩,此時卻開了口。
“你怎麼知道?”趙寄客問。
“我不正在聽嗎?”那小孩站了起來,“我常來這裡聽的。”
“是誰在彈琴?”
“湖上,一個老和尚。”小孩指指城牆外湖面。
“你怎麼知道?”
“我常聽的。”小男孩有些驕傲。看上去雖然衣衫破舊,卻縫補得乾乾淨淨,惹人生憐。
趙寄客順手給了他一枚銅板。杭天醉也摸起自己的口袋,不料他剛才換了一身長衫,竟把錢都留在家中了。他想了想,便把懷裡揣剩的那包茶葉,統統放人孩子的大幹果籃子,說:“這是最清潔的好東西,送給你了。小弟弟,快回家吧。天快黑了,你父母要著急的。“
小男孩卻兩手拿兩把乾果,硬塞進了兩位大哥哥的手裡,道了一聲“再見“,還鞠了個躬,這才連蹦帶跳地遠去。
杭天醉和趙寄客兩個,望著那小孩遠去的背影,好一會也不說話。俄頃,趙寄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杭天醉一番,那目光中,竟生出從未有過的氣勢。杭天醉陡然一驚,連忙避開目光。
湖邊老柳樹下,果然蕩一小舟,有舟子一人,老袖一人。膝上桐琴一展,半閉僧眼,正凝神操琴,琴韻低徊,音色幽怨,音流凝澀。此時此刻,芳草悽迷,斜陽昏淡,湖上風緊。杭天醉聽此樂,復大拗,眼中又覺一片模糊,說:“寄客,這不是孤山腳下照膽臺方丈大體法師嗎?這麼一位浙派大琴家,此時此刻在此地彈《思賢操》,莫不是嘆世道不再有賢人,遂使人命草管,佛門這等悲慼,真正是要愧煞我等紅塵中人了。”
寄客卻另有見解,大聲說:“我倒不覺法師在此,僅僅蓄意為烘染悲慼之氣。孔子皇皇汲汲於征途,默然哀思顏淵,這是一層。然君子憂道,方是此曲本來精神。“
話音與琴音俱寂。那船上的大體法師望了這岸上的兩位青年一眼,揮了揮手,小船便盪漾而去。
兩位青年拱手相送,情真意切高聲道:“謝法師一曲清音,法師能否為弟子留一唱語呢?”
法師果然開了口,緩緩道:“不二真言。”
杭天醉、趙寄客兩個,眼睜睜地看著小船駛向湖心。杭天醉困惑地對著湖面,自問自忖:“不二真言,是說琴聲已經表達了禪意,語言便是多餘的嗎?”
趙寄客駁斥:“不,法師是告訴我們,君子憂道便是真言,又何須他再重複!”他一把抓住杭天醉的肩頭,“天醉,告訴你也不要緊,我已打算去日本國了!你敢不敢與我同行?!“
杭天醉長久地望著湖面,嘆了口氣,說:“我也就'不二真言'了吧。”
《茶人三部曲》
第一部:南方有嘉木
第八章
立夏那一日,撮著起了一個大早,沒發現少爺有什麼異常舉動,便換了身乾淨衣裳,到老闆娘那裡去報到。老闆娘親自下廚視察去了,撮著趕緊又追到廚房,見老闆娘還站在磅秤上稱人,一屋子人圍著,等著過秤。
原來杭人竟有此俗,立夏日稱人,以試一年之肥瘠。老闆娘從秤上下來,嘆了一聲:“又瘦了。”邊上下人便說:“夫人年年立夏都要瘦一圈的。吃茶葉飯的人,忙就忙在清明穀雨,越忙越發,若是不忙不疲,便是不好了。“
這話說得林藕初心裡很受用,便問廚子:“東西都置辦齊了嗎?”
廚子便一件件指給老闆娘看:“這是三燒——燒餅、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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