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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省委書記》荒村17(1)

姚秀環雖然嫉惡如仇,但又是一個比較寬厚、不愛多事的人。對朱一夫那些醜事,除了和吳玉萍說過以外,對別人都守口如瓶,沒有給他張揚。姚秀環和吳玉萍的關係非同一般,她結婚前和吳玉萍住在一個屋,兩人處得很好。朱一夫突然掌了大權,吳玉萍曾經勸姚秀環說話要小心,和朱一夫的關係不要太僵。姚秀環說:“他當了領導怎麼啦?咱一不求升官,二不犯錯誤,憑技術吃飯,他還能把我怎麼樣?”吳玉萍說:“應該是這個理兒,可是要知道現在是在運動中。”

“運動怎麼啦?我沒經過也聽說過,啥運動也得講理吧?”姚秀環並不在乎。在運動中沒身臨其境捱過整的人,很難體會到“政治運動”的反常情況,只要整到你頭上是沒法講理的。

吳玉萍見姚秀環根本聽不進去,也就不便深說了。可是她萬萬也沒想到,姚秀環不聽勸告,倒黴的不僅是姚秀環,也牽連到她。不難理解,朱一夫越升得快,越怕姚秀環把自己的醜事給抖露出來,早存整人滅口之心,當時的運動主要是鬥“走資派”,輪不上技術員。可是朱一夫大權在握,他知道姚秀環家庭出身是富農,而且他聽姚秀環說過母親在家生活很困難,經常給家寄錢,便編造姚秀環對土改、對階級鬥爭不滿,散佈反動言論等等,造反派用大字報把姚秀環給揪了出來。

姚秀環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還是相信不幹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什麼也不檢查,雖然捱了打揪斷了頭髮,就是不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鬥了幾回群眾也煩了,只好掛了起來。朱一夫不甘心,挖空心思製造重型炮彈。

吳玉萍有一個收音機,姚秀環和吳玉萍住在一起時兩人經常晚上聽歌。機關宿舍租的民房各屋離得很近,為不影響別人聲音很小,兩人湊到收音機跟前邊聽邊唱。她們住的小廂房是紙糊的木格子窗戶,晚上隔著窗戶紙便可以看見兩個腦袋湊到收音機前的影子,只能聽見說話的一言半語。有的積極分子曾懷疑她們收聽敵臺。

朱一夫聽到這種議論如獲至寶,便說一個是摘帽右派,一個是心懷不滿的富農子女,收聽敵臺是肯定的。便馬上發動人貼出了許多大字報,朱一夫親自帶領造反派把吳玉萍的宿舍和姚秀環的家翻了一個底朝天。姚秀環家沒搜出任何東西,只是把吳玉萍的一部《紅樓夢》和幾本唐詩、宋詞作為散佈“封、資、修”的罪證和收音機一起沒收了。

朱一夫本想將收音機歸己用,可是那時形勢正動盪不安,往哪裡發展,誰也說不清,而且機關“四清”工作組還沒撤走。他便多了一個心眼兒,用膠布把收音機開關貼上,以示封存,交給了“四清”工作組老於保管。老於是個比較實事求是的人。“四清”運動中對吳玉萍多次進行外調,沒發現什麼問題。朱一夫雖是他結合進班子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倒察覺朱一夫並不是個純樸的農民幹部,心術不正。但現在形勢已經大變,朱一夫已成了大權在握的造反派頭目,自己成了一個孤零零的外來幹部,對朱一夫不僅無可奈何,而且也不得不尊重。

這次接到朱一夫交給他的收音機,說是作為吳玉萍、姚秀環偷聽敵臺的罪證,他就不太同意,僅僅有個收音機,怎麼就能證明一定收聽了敵臺呢?可是又不好不收下。批鬥會上兩個人都堅決不承認收聽敵臺,會上雖有幾個人發言,說看見他們深夜兩人湊在收音機跟前聽,可是誰也說不清聽見了什麼,怎麼能證明聽的就是敵臺?

於隊長一個老鄉是進駐縣廣播站的“四清”工作組,有一天來老於這裡串門兒,看見屋裡有臺收音機,就要擰開聽戲,被老於擋住了。他問為什麼,老於說了來龍去脈,也說了自己的一些疑惑。老鄉本是搞電器的,他說這還不好辦?我來看看。他從後邊拆下擋板一看就笑了,說這東西哪能聽敵臺?還缺兩個管呢!你隨便找廣播站懂點技術的人都知道。

於隊長心裡有底了,便悄悄和兩個參加領導班子的股長(當時也是造反派頭目)商量,這兩個人對朱一夫本來就看不起,到了研究重點人會議上,這兩個人便提出了偷聽敵臺證據不足,有人說這種收音機不能收聽敵臺,最好找技術人員看看。鑑定結果當然是不言而喻,朱一夫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嘴裡也沒話可說,對吳玉萍、姚秀環偷聽敵臺的罪名只能不了了之。但吳玉萍和姚秀環並不知道,仍然覺得自己沒被解脫忐忑不安。

朱一夫對吳玉萍一貫冷漠。後來吳玉萍去了幹校,又抽到鬥批改工作組,一直沒見到過朱一夫,印象中只留下那一臉的兇險、冷漠。想不到這次偶然相逢,他卻滿臉堆笑,還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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