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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貼多少錢合適?”大嫂在圍裙搓著手,難為情半天才蹦出幾個字;“給——30吧。”我們聽了相互看了看。憑心而論,住一個晚上,好吃好喝,況且大嫂對我們這麼周到,每人30並不過分。於是眼神交流過後我們都點了點頭。
老馬掏出210塊,說;“每人30,一共210,你點下。”大嫂的手被燙了一般縮了回去,接著往後推了幾步,惶恐道;“我是說30!30就夠了,買肉3斤17塊5,雞蛋3斤9塊,我還賺你們3快5。”大嫂說完,黑黑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好像做了多大一件虧心事一般。我們一聽,驚愕在那裡說不出話來。我忍不住問;“那其他呢?其他咋不算錢?”大嫂說“都是自家種的,要什麼錢?!看著你們這些兵娃子受這個苦遭這個罪,來了當然要騰出個地方,給口熱飯吃啊。只是山裡窮,沒有好招待。”大嫂一番話,讓我們驀地生起一種久違的感動。
“大嫂,大哥呢?他做什麼的?”
“民工,死了。”大嫂嘆了一口氣,“腳手架上摔死的。”我心裡咯噔一下,再看看別人,都紅著眼圈說不出話來。
“你們快走吧,晚了趕不上隊伍的。錢不要了,就當時我家過了一回節。”大嫂收起了她有點麻木的哀傷,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衝你們要錢自己都覺得難為情。當兵嘛,是給咱老百姓當兵,是自己人。”我想說點什麼,但嗓子被堵住一般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有十分鐘。大嫂我們照張相吧。”
“中中中!”大嫂眼睛裡放出欣喜的光芒,“英子,黑子,快來!照相咧!”說完便樂顛顛去打水給孩子們洗臉換衣服。一會兒之後,大嫂穿著一件大紅色呢子大衣出來了。顯然這時候並不合適穿這個,但這也許是她唯一一件“時髦衣服”。我們七個和他們三個像一家人一樣緊緊挨著照了幾張相,並留了地址,答應日後一定把照片寄回來。
部隊在公路沿線完成集結,縱隊長下達了向65公里外的望川鎮進軍的命令。由於昨天暴雨的耽擱,行軍進度比原計劃慢了15公里,所以今天面臨的將是一場惡戰——我們必須強行軍一天趕上進度。沒有太多的廢話,隊伍就上路了,紅旗依舊招展,長蛇繼續遊走。太陽休假一天後準時上班——似乎比以前精力更加充沛了。它把熱烘烘火辣辣的陽光盛情地打在這些年輕又老成、幼稚又堅強的臉上,濺出了一滴又一滴、一串又一串汗水,溼潤了頭髮,溼潤了迷彩,剩下的,灑在了蜿蜒于山間的柏油公路上。
隊伍以每小時7公里的速度強行軍,這讓全副武裝的我們多少有些吃不消。柏油路雖然寬敞平整,卻遠比土路泥路硌腳,走的時間長了就感覺腳底下滾燙的如同在平底鍋上一般。於是衛生巾就成了搶手貨。每到一個商店,這些平常只有婦女同志才消費的東西被解放軍同志搶購一空,隊伍所經之處,路邊草叢裡總是能撿到因壓扁或受潮而遺棄的帶著腳臭的“白色垃圾”。有人說,敵特要跟蹤我們的路線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勞神,尋著衛生巾走就可以了。
最要命的是肩上的迷彩背囊和“八一槓”,幾十斤重的東西壓在你背上讓你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從地下伸出來,拖住你不讓你走似的。這時候,哪怕一個雞蛋一代榨菜一支巧克力都讓你覺得沉重無比。
該扔的都扔了,能扔的也扔了,甚至連不該扔不能扔的都扔了一些。路上隨時能撿到整瓶的礦泉水、整塊的壓縮乾糧甚至沒開封的“德芙”“雀巢”。
舒展緊緊地跟著我,因為步幅較小,她幾乎是被我拉著邊走邊跑。“累嗎?要不休息一會兒?”我心疼地看著她,她瘦瘦的臉上漲得通紅,白皙的修長的脖子讓汗水淌出一道又一道印子。她給我擺了個笑臉,依舊抿著嘴不說話,因為說話會打亂呼吸節奏,這樣只會更加辛苦。“把背囊給我吧,好不好?”我幾乎是祈求道。她倔強地搖搖頭,加快了步子向前趕著。她們的負重只有十多斤,比我們輕多了,但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哪怕就是空手走這一半的路程,也算得上是摧殘。
後面不遠是老馬和靖靖。從今天開始,他們已經默契地走到了一塊兒了。老馬一個人背兩個包,可看上去勁頭十足,靖靖空著手,也是散步一樣輕輕鬆鬆地跟著。偶爾傳來他們有些誇張的笑聲,像路邊的花草一樣點綴著這段艱辛而枯燥的旅程。
中午十二點,部隊終於在一個有水有蔭的地方迎來了半小時的大休息。大夥忙不迭掏出乾糧和水壺饕餮起來,我脫掉鞋襪,把兩個腳板翻過來仔細看看,確定沒有起泡之後滿意地擱石頭上晾著。舒展就沒那麼幸運了,儘管鞋裡墊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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