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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親口告訴她,自己從家鄉的省院調到福建省院,當然是因為她。
顏昇匆忙拿起外套,門鈴卻響了。
他剛過來幾天,沒有人知道他住這裡。他頭腦裡的第一反應是——是她回來了?
顏昇在這個想法的促使下,一個箭步就跨到門邊,拉開門,臉上是遲到的柔情。他想好了,這一次,他依然要抱住她,再不放她走。
門開啟的時候,一陣風倏地鑽進來,他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門外站的,是杜衡。
顏昇明白了啞巴的心情——他滿腔的情緒,在瞬間灰飛煙滅。
杜衡的身後,是3個大號行李箱。她自顧自地進去,環顧四周,道:“這房子不錯啊,客廳、飯廳、起居廳,還雙主臥,還看海的,看來你真準備長住下去了。”
顏昇站在門邊沒動,有些頹然地說:“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
“可我改變主意了。”杜衡帶著一個等待邀功論賞的笑容,“我決定,不分手了。你去哪我去哪。你看,我把家當都搬過來了。你也太狠了,昨晚居然不接我的電話,我還是問了你媽才知道你住哪。”
她微笑著站定,似乎等著他的擁抱。
顏昇一直站在門邊,他此時只有一件事裝在腦子裡,就是要去找趙真顏。因此他伸手把杜衡的行李提進來,說:“我有要緊事,你先在這裡休息吧。回頭我再陪你找酒店。”
顏昇顧不得杜衡已經杏目圓睜,他頭也不回地衝進電梯。
4
趙真顏的手機開始被她調成了震動,然後又被調成無聲。
從早上9點33分開始,那個陌生號碼的轟炸就沒有停止過。
但是她接了又可以說什麼?
“我恨你!”抑或“我原諒你。”
關鍵是,她既恨不起來,也沒辦法原諒。
如果今天不是實習的最後一天,不是記掛著“有始有終”這幾個字,她此時一定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想。
但來了還不如不來。
負責會務的姐姐望天長嘆:“真顏,你把雙面的材料都只印了單面!”趙真顏再按下影印機,發現又忘了把A3紙調回A4紙。廢棄的列印紙越來越多,滿地廢紙堆積,一如情緒。廢紙可以用碎紙機處理,頹廢的情緒卻找不到“碎情機”。
綜合處有幾份檔案送籤,趙真顏拿去給主任秘書。秘書給她指出來,“你是不是把兩份文的簽字頁夾反了?”趙真顏一看,果然如此。可以算是她師兄的秘書說:“小趙,在領導身邊,工作能力其次,工作細緻第一。”趙真顏唯有點頭,愣愣地不接話,弄得秘書一直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太嚴苛。
第二部分 第54節: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12)
隔壁辦公室的大姐大談特談其“海歸”外甥,趙真顏聽得恍恍惚惚,直到大姐把著她的手問:“怎樣?”她還沒清醒過來,嘴裡含糊著回答說:“好,很好。”大姐素來把天下單身男女視為社會不安定因素,見此刻又要成功掃除兩個,開心得臉上堆滿“括號”。
開完會的小徐衝到趙真顏座位旁邊,“你昨天帶回去改的《全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未來三年展望》,寫好了沒有?下午要提交辦公廳了。”她如夢初醒,“我我忘在宿舍裡了。”其實她根本沒有改,此刻只有硬著頭皮,為頭腦裡紛繁蕪亂的想法疏導交通,開始“展望”。她的研究方向是偏宏觀經濟的,平時可以隨意堆砌出大段冠冕堂皇的語句,但此刻一無頭緒。
她看了一眼手機——那機器正被耗盡最後一點電量,螢幕霎時黯淡。
中午,趙真顏接到舍友打到座機上的電話。
“真顏,你上哪惹的風流債啊,一帥哥賴在我們宿舍不走。我歡迎他不走,可我沒法在一個帥哥的注視下睡午覺。我能不能把你實習的地方供出來啊?”
“你在哪打的電話?”趙真顏聽到那邊聲音細瑣。
“洗手間。”
“如果你告訴他,你晚上就給我收屍。”
“呸呸呸那他如果一直不走,我們晚上怎麼辦?你又去哪?”
“過了11點,叫值班的上來清人。”
“那你呢”
“別管了,記得,不許說。”她聽到有電話打進來的聲音,迅速收線。
她拍了拍電話的叉簧,努力聚集起喉嚨裡所剩無幾的甜美因子,“您好。”
趙真顏的宿舍在七樓,仍然倚山,卻不是當年的那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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