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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羅斐然說,他原是胡人商隊的奴役,大公主有一陣子想與胡人做生意,看他精明,就買到了身邊。大公主雖然得到很多賞賜,又有封地食邑,但任多少銀子也架不住揮霍豪奢。所以用錢的地方多,又特別喜歡各色珠寶,公主府的賬目,有時候甚至入不敷出。於是,她私下有不少生意。我覺得,皇上必定也是知道,只是裝不知情罷了。到底。做買賣也不犯法。”
“另一層意思是說,拓拔是從胡人商隊所出。這種商隊走南闖北。其行跡不可查。所以拓拔的身世和經歷,就斬斷在入公主府之後,其他無從考證。是嗎?”
“是。”白毓秀低下頭,喃喃地道,“我也覺得一個胡人不可靠,可那艘船上的貨物大部是杜羅兩家的投資,用人方面,自是羅斐然說了算,我只是我只是收小利的,做不得主。”
“大哥為什麼說胡人不可靠?”春荼蘼反問。
白毓秀一愣,不知這位六妹妹是什麼意思。
“胡人之中,有的是英雄好漢,也有的是誠信良民。胡人有好有壞,咱們大唐人也是有好有好。窮人有好有壞,難道富貴人家不出惡徒嗎?妹妹是說,拓拔管事並非因為血統身份而不可靠,而是因為你們不瞭解他的底細,卻貿然用之。”
“羅斐然信他,我也就信了。”白毓秀又結巴一句,然後抬起頭,誠懇的地說,“六妹妹,我是好心,想為咱們國公府做點事。你知道,祖父清正,家中雖有田產,但無餘銀,有時候逢到需要大筆開銷的情況,我看母親精打細算,實在也是心疼。”
他這樣一說,葛氏就抹起淚來。
春荼蘼無語之極。
從現代到古代,總是會遇到這樣的事,這樣的人,明明做錯事,卻哭哭啼啼的,還委屈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受害者呢。就不能冷靜理智些嗎?既然事已經出了,後悔沒用,難過也沒用,只有解決它,才是正理。
“那拓拔長相和身材如何?”
白毓秀又是一愣,顯然仍然不明白春荼蘼為什麼要這樣問。
“大哥不是連見也沒見過拓拔吧?”
“自然是見過的。”白毓秀連忙道,“此人相貌甚是俊偉,身材也雄健,倒是少見的美男子。”
這就是了。春荼蘼心下了然。
大唐對男人的審美,不像後世中,講究溫潤如玉,不是什麼潘安宋玉類的斯文型,而是對高大魁梧,面目深刻的男人比較推崇讚賞。春村雖然性格厚道開朗,但長相就是這一類,所以大公主才愛慕,想盡辦法將身嫁與。
不過,大唐公主愛養面首這一點,本朝沒有聽說,但韓謹瑜顯然是不甘人後的。那拓拔以近三十的“高齡”被買下來,才不是因為他會做生意,而是因為在那一方面的“才能”。後來韓謹瑜肯給他放良文書,許是膩了,乾脆扔掉,以後再換一個。拓拔和羅斐然能談得來,指不定是因為兩個地位相同,是同“人”兄,都是滿滿荒唐事,一把辛酸淚。
對這樣的男人,大公主那種草包自然不會調查他的來歷,也就是說,拓拔在此案中,會是個謎,而且無解。
“幫大哥聯絡長安的商號都是拓拔經手?也是他跟著船嗎?那麼,船到東瀛後,裝什麼貨物回來,大哥可知道?”
“是拓拔經手的。”白毓秀點頭,“我本說,給他介紹幾個大家子弟。有錢大家賺呀。可是他說,此船是已倒臺的杜家與羅家牽頭,怕給上頭的人知道,又生事端,不如悄悄完了這趟海運生意,以後再不沾手。我一想,他說得也對。我認識的人,哪個不是高門貴族的子弟,家中都有朝廷大員在。萬一說漏了嘴,到手的銀子就飛了。”
“大哥就沒聽說過海運有風險?”
“自是聽過,但這艘船據聞已經往返文登與難波之間多次,沒出過事。再者,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沒有風險,也沒有這麼大利潤。我只是沒想到,拓拔之前聯絡的都是小商人家,而且採取了威逼利誘的手段,強迫人家入股。最後,血本無歸,還竟鬧成這樣。”
說到這兒。白毓秀流下痛悔的眼淚,“當初是他跟著船走的,我以為更是萬無一失。至於說回來裝什麼貨,他也說到了那邊自會斟酌。讓我相信他。畢竟隔著海,也不知那邊什麼東西是大唐這邊沒有的,認準了貨物,才能賺得更多。”
“大哥就這麼信了他?”春荼蘼隱隱約約有些生氣。這也太輕率了。幸好白家沒交到他手裡。不然被他轉手賣了,他還得嘻嘻哈哈幫人家數錢。
“羅斐然信。”白毓秀的頭都快垂到膝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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