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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命運之說,是不是我真的是命中註定孤苦一生呢?
她的話,猶如一種計算機病毒,無意中感染,立刻四下肆虐,吞噬所有,無法消滅,無法清除,無法停止,直到宕機。
我不恨她。在那樣的時候,她接受了那樣的思想,被蠱惑,被迷惑,以至對我說出了那樣的話,可以理解,可以原諒。我不能釋然的是,她的話從此改變了我整個的人生觀,我開始宿命,開始迷信,開始逃避去那樣想卻常常不由自主的那樣想。好像被女巫施了魔咒。噩夢從此開始。再難醒來。
我有一個親戚。這個親戚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我從沒見過那個親戚。或者確切一點講,在我的記憶中我從沒有過那個親戚的印象。
那個親戚,是我父親那邊的親戚,我父親叫她表姑,因為除她之外,我父親再沒別的姑了,所以,就省略掉“表”,直呼為姑。這樣會來得更加親更加近一些。
我們家人丁不旺,甚至可以說是人丁凋落。我父親是三代單傳的獨子,有一個姐姐,比我父親大很多。我父親的父親和母親,也就是我的爺爺和奶奶,都是搞藝術的,早年留學法國,邂逅並一見鍾情於塞納河畔。52年舉家回國,那時已經有了我父親的姐姐,就是我的姑姑。
毫無疑問,我的爺爺奶奶都是極其熱愛祖國的,為了強調一下,我可以不嫌囉嗦的補充一句——否則,他們就不會回來。我的姑姑那時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到底她是不是也像我的爺爺奶奶那樣熱愛祖國我不確知,可是,畢竟,她也回來了。她其實可以不回來的,繼續留在法國,繼續她的學業,繼續她從小到大熟悉的生活和環境。她並非捨不得父母,也不是不能獨自生活在異國他鄉,其實那個她出生併成長的浪漫詩意的國度,才是她真正感情意義上的故鄉。可是,她終究也還是回來了。
因為這裡,是他們的祖國,是我們的祖國。
我的父親出生於1957年,為了響應形勢,也為了紀念那年的反右傾運動,我爺爺給我父親取名為反右。可惜中國人的名字通常最多隻有二個字,如果能像西方人的名字那樣多字多樣化,我想我的父親肯定會叫程反右傾或反右傾·程什麼的。
那一年,我們家平安喜樂。我的爺爺奶奶受人尊敬。我美麗的姑姑惹人憐愛。我的父親茁壯成長。世界如此美好。中國如此美好。一切欣欣向榮。
我父親作為程家三代單傳期盼已久的男孩給這個家帶來了巨大而持久的幸福。我的姑姑絲毫不嫉妒這個襁褓中的小弟弟,跟我的爺爺奶奶一樣把我父親看做掌上明珠,儘管我的姑姑認為她父親給我父親取的名字有點怪誕庸俗,不過,沒什麼,她私下裡另給我父親取了一個乳名,叫安吉羅。那是她在法國時一個英俊而才華橫溢的她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的法國男同學的名字。在我姑姑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她曾對自己發誓,無論如何,以後,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的以後,她要再回法國,回到那片她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看一眼那個牽動她無數少女情思的英俊少年,問一句這些年我很好你還好嗎。於是有了安吉羅這個乳名的我的父親令我的姑姑愈加疼愛。每當我的爺爺奶奶不在家我的姑姑又不用上學做功課的時候,我的姑姑就會坐在我父親的搖籃邊看著熟睡中的我的父親,輕輕念著他的乳名,低低傾吐她對那個安吉羅以及過去美好時光的緬懷與追憶。塞納河瀲灩的波光和波光裡的豔影,香榭麗舍大道兩邊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樹蔭下兩個羞澀沉默的少年,那些不可為人知不可對人言的少女情懷,那些藏在記憶中永難忘卻的金色歲月,在我的姑姑坐在我父親的搖籃邊對著熟睡中的我的父親時,靜靜地從我姑姑的心海里流淌出來。
為了不讓走進走出忙裡忙外的保姆從旁洞悉心事,我的姑姑自始至終都是用法語訴說。
時間很快就滑到了一九六六年初。那一年我父親九歲。和我一樣,五歲上學,已唸到小學四年級。漂亮聰慧。能說流利的英語和法語。文化大革命的浪潮還沒襲捲到這個家。我的爺爺奶奶一如既往在週末舉行家庭派對。我那大學畢業留校任教的姑姑會趕回來幫忙做地道可口的蔬菜沙拉和義大利通心粉。雖然所謂的義大利通心粉只是對門那對蘭州夫婦給抻的拉麵,不過,還是能勾起客人們的食慾。他們,我的爺爺奶奶,我的姑姑,他們請來的客人,也許還有我當時年少無知的父親,絲毫沒意識到周遭的世界已經正在和將要發生的翻天覆地的大變化,絲毫不顧念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二的人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翹首期盼著他們——中國人民——的解救。他們也讀過毛主席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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