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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可他們不認為他們沒有革命,不認為他們是在請客吃飯,他們是在開Party,藝術沙龍,那怎麼會是庸俗的不革命行為的請客吃飯!他們完全或不完全地沉浸在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驕傲自得中,津津樂道的用英語法語義大利語等非母語交談,音量不大但並非秘密的傾聽國外帶回來的黑膠片
就是這樣一幫人,這樣一幫不識時務的麻木的遲鈍的自命風雅的所謂藝術家,小布林喬亞,身為後生晚輩的我,聽母親講述到這裡,都會覺得,如果不把他們扔進革命的大熔爐裡好好的徹底的接受一番煉獄般的改造和鍛造,實在是那個時代不可原諒不可思議的疏忽和錯誤。
歷史沒有讓我失望。那個時代沒有疏漏。那幫人,我的爺爺奶奶姑姑爸爸以及他們的座上嘉賓,每一個人,無一例外的接受了人民公正的審判。
那時已經是一九六七年秋天了。我的爺爺奶奶首先因為從事藝術工作,順理成章的變成兩棵大毒草被打倒,之後因為是從法國那樣一個老牌資本主義國家留學回來的,又被定罪為資本主義大特務,反動學術權威,資產階級復辟分子,埋在人民內部的定時炸彈等等。總之幹校都沒去,直接關進了牛棚。甚至我父親的名字,也成為一條罪證,成為證明我的爺爺明裡擁護革命擁護黨暗裡搞資產階級復辟活動的證據,因為有人挖出了我父親的乳名安吉羅。安吉羅,聽聽,多麼資產階級的名字啊,隱匿在“程反右”這個又紅又專的大名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的爺爺因此罪加一等,雖然這個乳名是我的姑姑取的。我的那時年僅九歲的父親便作為一個打出生起就被寄予反革命厚望的狗崽子給一併關進牛棚裡。還有我的姑姑。
噩夢從此開始。一切都被顛覆。
最先出事的是我的姑姑。我的心高氣傲聰明絕頂美麗絕倫的姑姑,在關進牛棚的第三天,被押到她學校革委會主任辦公室交待情況,因為態度不好,拒不認罪,被校革委會主任兩個革委會副主任理直氣壯義正辭嚴的輪番修正數次。當晚,羞憤自盡。
我的爺爺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擊,隨後自盡。我的奶奶受不了如此徹底的絕望,緊隨其後。用當時的說法是程家三口人紛紛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罪不容恕,永無翻身之日。
接二連三的死亡,不過是兩天之內。長不過四十八小時。
大人們都死了,年僅九歲的我的父親,實在沒什麼值得費心思批鬥的,搞不好還會激起革命同志們的共產主義同情心,就給放出牛棚,頂著狗崽子安吉羅的帽子,餐風露宿,四處流浪,任其自生自滅。半年後,被在郊區農場接受勞動改造的表姑接去,也就是我前面提到後面還要提到的我的那個姑婆,免去了我父親凍斃街頭或成為以暴制暴的小流氓的可能。
後來,我父親的表姑也就是我的姑婆被平反,回到城裡,落實政策。我的含恨而死的爺爺奶奶也先後被平反,落實政策。我姑姑的死因為牽涉到太多死無對證的所謂歷史遺留問題,一託再託,懸而未果。我父親一直生活在他的表姑也就是我的姑婆身邊,準備參加高考。
那時,已經是一九七六年春天。
十年歲月,荏苒而過。逝者如斯,隨波而沒。多少人的悲歡血淚,都只是個人的悲歡血淚,四人幫打倒了,隨後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中國還有全體中國人民,正在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時代的到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個人的命運又怎能主宰或左右或影響或阻礙歷史的程序。一個國家的成長,兩個時代的更迭,幾條道路的選擇與比較,總會有幾個犧牲者,總要有幾個犧牲者,去鋪墊,去紀錄,去無言的證明與傾訴。
我們家的這些事,融入到整個中國那一段的歷史,融入到那個逝去的年代的歷史,不過是滄海一粟,輕渺如沫。
沒有人會記得。
記得的也只是我這個活著的僅存的後人罷了。
想必也沒有人願意聽我贅述。
所以,我省略了後來那十年中的種種。
我父親的表姑也就是我的姑婆是我爺爺的表姐,他們的長輩是怎樣的親戚關係我從來就不知道,原因是我母親搞不清楚,我父親當初跟她痛說革命家史的時候,她就聽得一腦袋漿糊,怕我父親怪她笨,始終沒敢問,結果,那段血緣如同你喝到一杯鹹的水,你只知道那杯水是鹹的,卻不知道那杯水是給人放了鹽還是壓根就是一杯海水。總之我的姑婆的的確確是我爺爺的表姐沒錯。
我的姑婆和我爺爺原本是一樣的出身,都是世代書香門弟,到了他們那一輩,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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