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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卻也清楚地知道那樣清澈的心境早該淪滅無影。無論他之前所為是身不由己的無可奈何還是冷漠寡情的一意孤行,無論他親手雕刻的那朵薔薇是浸透過往的深沉心意的還是夙願達成的無盡歡喜,都與自己毫無關係。可是為什麼在此前的一刻,困束在心底的那縷陰影愈見沉冷緊迫,竟窒得她呼吸艱難?
夭紹緩緩放下衣袖,轉身從書架取下一個木匣。木匣上已堆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她慢慢擦淨,抽出匣盒,取出裡面厚厚一疊帛書。只不過一年不曾翻閱,這些本是素白的絹帛不知何時已微微染黃。她在陽光下凝望帛書上少年瀟灑行雲的筆跡,這才發現,十數年前的他在勾畫之間早已蘊藏不可一世的凌厲之鋒,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
唯有帛書中那些繁多的曲目,少年時他譜寫時的意氣飛揚、輕快明朗依然如舊。這是她幼時最期待見到的少年,卻也是這一輩子從未見過的獨孤尚。想起那時彼此之間深遠的牽掛和無限的嚮往,她不禁微笑又嘆息,執起雲梗��宰挪�椋���右灰淮底唷�
音色隨風飄搖送遠,不至君畔,亦願能圓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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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謝明書遠嫁陳留初回太傅府,便是踏著這充溢滿庭的婉轉清音,傾聽片刻,“咦”了一聲,對身側的沐冰道:“五叔,這樂聲古怪,似笛非笛的,倒是首次聽聞。”
沐冰仔細聽了聽,憨然搖頭:“不是笛音麼?我聽不出來。”
明書望著月出閣的方向,彎月似的明眸微微上揚,不無憂慮:“婚期已近,夭紹卻怎似心事重重?”
此前得知謝郗聯姻的音訊,謝明書猶在為是否回鄴都而猶豫不決,直到三日前接到謝昶家書,方定下心意,連夜赴歸。在書房見過謝昶,祖孫二人六年未見,離別思念傾訴難斷,明書更是淚流不止,雖心中藏有萬般委屈卻又不敢絲毫含怨。
當年與阮靳成婚,謝昶一不許阮靳入朝為官,二不許他夫婦無故回府,至於其間從何考量、為何籌謀,明書也無法全然明瞭。陳留阮氏雖是東朝大族,然阮靳這一脈僅兄弟二人,一人外領徐州,軍政繁忙;一人逍遙野外,常不歸家。阮靳之嫂柔弱不禁風,滿門諸事皆仰仗明書,上要對族中長輩晨昏定省,下要扶持一門婦孺老幼。明書出嫁之前雖則習染家風,言止風度瀟灑超然,卻也不曾有過獨擋一面的魄力和手段。只是出嫁這些年,竟被身處的困局生生逼出一身的幹練果敢。此番謝昶召她回府,也是自覺力老難以從心,要她在大婚期間協辦謝族諸事。
“我方才見府外滿是等候的官員,擠擠鬧鬧,不成體統,想是要藉機道賀求見阿公的,只是門廳竟無人主事。怎麼宗叔不在府中麼?”明書收了眼淚,腦中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數十年侍奉謝昶寸步不離的總管沐宗今日竟不見蹤影。
“他去了荊州,”謝昶掐指算了算日子,“也快回來了罷。”
“荊州?是去見七郎?”明書不解,“三叔不是在那裡麼?”
謝昶道:“他是去辦別的事。”
明書見他神色間蘊意深刻,便不再多問。
謝昶卻在她的沉默下審視她日益堅毅沉穩的眉目,感慨道:“明書,這些年是阿公虧待了你。”
“不,”明書抬眸微笑,“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哥他……比我更明白。”
謝昶聞言卻無感慰,慢慢道:“你們明白就好。以後的夭紹,卻不知是否也能如此明白?”最後一句低沉至不可聞,明書眸中一動,看著謝昶,想要說什麼,卻又噤聲。
謝昶攏攏衣袍,緩緩起身:“阿公近年身體愈發不濟了,晚間或許還要等一個人,我先去歇息片刻。”又指了指一旁案上堆滿的名刺:“這些都是外面人求見的條陳,你看看有沒有需要見的,沒有必要的,就打發走了罷。”
“是。”明書起身攙扶他。
謝昶朝內室走去,未行幾步,忽道:“這樂聲……是夭紹在吹笛?”
“不是笛,卻也不知是什麼新鮮樂器,讓她如此貪戀,”明書笑道,“這些曲子都是小時候她經常吹的,阿公不記得了麼?”
“小時候?”謝昶想了一刻,蒼眸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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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音色至夜方杳然而歇。戌時,明書隔著竹簾在堂上見完今日最後一名客人,長途跋涉兼周旋之苦,不免是精疲力盡。下令僕役將賓客送來的賀禮歸至府庫,她補完名錄,這才得空捧著一盞茶坐在長廊欄杆上,遙望北方夜空,放任自己想念起那個白袍勝雪的男子。
今夜的弦月還不曾在天邊露出一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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