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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明目張膽地違揹他的命令,當下怒色已至眸底,將要發作時,蕭少卿插話道:“父王,夭紹不是不懂事的女子,她或有苦衷。”
“苦衷?”蕭璋重重一哼,惱意壓抑不住,厲聲叱責道,“此大半年她南北之間到處遊玩,隨心所欲,行止無規,何時還有郡主的儀態,何時又顧念到宮中病重的外祖母?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夭紹聞言面色發白,心頭酸楚翻滾,眸中水霧驟然積蓄。瞥眸看向郗彥,模糊視線中只見他神容不動地安然飲茶,不由怒火中燒,雙膝一屈跪在蕭璋案前,自隨身包裹中取出一個錦盒,開啟呈給蕭璋,笑道:“湘東王訓斥極是,夭紹的確恣意妄行,貪玩成性,此前數次違旨,不僅行規舉止不符郡主尊儀,抗旨的死罪也早犯了,夭紹心甘情願領受責罰。只不過我遊玩北朝時意外得到這枚血蒼玉,聽說可治百病,因我貪玩成性,又兼心中好奇,便攜來江州,看能否一治郗元帥身上的寒毒。”
此話方落,身後忽有茶盞落地的碎裂聲,有人顫聲道:“夭紹。”
夭紹冷冷一笑,並不回頭,只問蕭璋:“敢問湘東王,一國郡主的尊儀和三軍元帥的性命相比,孰輕孰重?我私心倒是覺得,一人抗旨的死罪換一將康健,倒是能護衛東朝千萬百姓性命的,您以為呢?”
蕭璋望著面前的血蒼玉,皺了皺眉,因不知其間緣由底細,一時竟無言以對。
一室四人此刻獨蕭少卿面色如常,他早料到那包裹裡必是血蒼玉無疑,因此這時聽夭紹道來,倒無訝異,只柔聲對夭紹道:“起來吧,這樣跪著作甚麼?”
夭紹一動不動,神情清淡,看著蕭璋:“不忠不孝、大逆不道之人,在此跪等湘東王降罪。”
“你……”蕭璋啞口無聲。看著夭紹目中水光流轉,顯是委屈至極,卻又倔犟著不落一滴淚。如此模樣倒是像極了記憶中的一人――陵容當年傷心時,亦是這般的神情吧。他心中感慨,雖歉疚而又憐惜,卻礙於面子,唇動了又動,只是欲言又止。
他卻不知,夭紹此刻的委屈皆因郗彥而來,心中恨意彌天蓋地,蕭璋斥責與之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一時只想破釜沉舟,叫那人後悔莫及,便又道:“湘東王不必覺得為難,剛剛那幾句話不過是堂而皇之的大道理罷了,夭紹這次確實為私心而來。想王爺也知道,高平郗氏瀾辰君乃我父親生前為我定下的夫婿,是以……”
話未說完,夭紹只覺一縷寒氣襲背而至,還未反應過來,雪衣飄過眼前,那人拽住她的胳膊,猛地拖她起身,朝室外踉蹌而去。她一言不發,側眸看著他倉惶發青的面容,唇角微彎――原來他也有這般失態恐慌的時候。她想著他費盡心機誓要逃離一世盟約,兜兜轉轉,無限苦懣鬱結之後,仍留在原地,不禁心生暢快,微笑道:“你還能避去哪裡?”
郗彥腳下一滯,垂眸看著她,目色褪盡深暗陰冷,難得的清澈間,卻有茫然頓生。夭紹伸臂將他抱住,臉頰靠著他的胸口,輕輕道:“我們皆是凡夫俗子,雖敵不過命運,卻也無須處處躲避。坦然而對,俯仰無愧,豈不更好?”
那人良久無聲,夭紹便靜靜等待。不知何時,她只覺身心皆要涼透,他卻緩緩抬了雙臂,慢慢將她抱緊。“夭紹,”夜下悄然,他的聲音低低響在她耳側,淡如清風拂過,“我……無可奈何。”
彼此的千辛萬苦,千言萬語,終在這樣疲憊的四個字間無聲流逝。夭紹默然半晌,而後眼睫低垂,噙在眸中的淚水奪然而出――如今逼得他再也退卻不得,自己亦散失了最後一點驕傲和顏面,未至極喜,未過極哀,只是爾後將來,還能有什麼奢求?她傾聽他並不安穩的心跳,慢慢隱住抽泣聲,柔聲道:“縱只一枚血蒼玉,我們還有希望,天無絕人之路。尚說,明年雪魂花會再開。”
“他這樣說?”郗彥輕聲笑了笑,語氣亦很柔和。他略略低首,下顎抵著她的發,感受著她的溫暖絲絲滲入肌膚,恍惚中亦覺歲月靜好,別無所求。
然他至終無法忘記,兩人相擁的廊外,夜色依舊蒼茫無盡,沉沉陰影浮蔽住任何光亮,通往前方的每一條道路皆迂餘委曲其間,若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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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離去匆匆,餘留書房內一陣沉寂。蕭璋因方才與夭紹一番對話早就頭痛不已,此刻更是被眼前局勢攪得糊塗,未消的酒勁亦翻湧而上,令他愈覺昏昏然。端起案上涼卻的茶再喝了幾口,冷意入肺,猛然想起肇事之首,這才伸手取出錦盒中的血蒼玉,於燈火下仔細端詳。
掌心緋玉殷紅,如血魄凝化,貼膚處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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