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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巫王死後,也按照慣例葬在南山寺的後山之上。
南央乘著轎子匆匆趕至文德門時,宮門前已烏泱泱聚滿了身著各色冕服的官員,連稱病數月的東陽侯都拖著病體站在了武官之首的位置。
南央掃視一圈,終於在文官隊伍最末發現了南雋的身影。他髮束玉冠,身著雲白色的蘭臺令史服,正揚眉自若的同一個司禮官談笑風生,倜儻灑脫,絲毫看不出有傷痛之態。
祭祖大典乃國之大事,禮儀隆重,容不得絲毫褻瀆。司禮特意派了幾名司禮官來檢查百官的衣冠儀容是否修整得體,若佇列不齊、衣冠不整,或高聲喧譁、隨地吐痰,都是要記過罰俸的。
南央不敢多做滯留,忙在文官之首的位置站定了,同諸位同僚見禮,並著重問候了一下東陽侯的身體。
金鞭三響後,巫王身著華美典雅的玄衣冕服,腰繫蔽膝,掛佩綬,足踏赤舄,由晏嬰攙扶著乘上繪著黑龍的車輦,便帶領百官浩浩蕩蕩的朝南山寺出發了。
除了端坐在車輦中的赫赫龍顏,百官還敏銳的注意到,一個身著黑色冕服的清秀少年,腰掛銀魚佩,手攜巫王所用的青龍寶劍,策馬緊緊隨在輦側,赫然正是這兩年在朝堂中如魚得水的公子子彥。
子彥身負鳳神血脈之事被揭開後,朝中上下對這位被禁於西苑十餘年的“罪子”頗有忌憚之心。
但兩年前,公子子彥跟隨著右相桓沖和東陽侯學習政務、軍務,漸漸參與到朝堂中來,百官驚奇的發現,這位公子機敏好學又十分謙恭,再難斷的朝務,他往往都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其中要害,大多時候,還能權衡利弊,找出兩全之策。最難得的是,這位公子潔身自好、為人正直,從不接受任何派系的拉攏。
這兩年,世子稱病,公子子彥反而越來越深的參與政事,助巫王革除積弊、整飭朝綱,重修田賦之法、賑災安民,屢立大功,反而不求任何封賞,頗得朝臣們的讚許。
這一次,連祭祖大典這樣隆重的場合,巫王沒帶世子,反而命公子子彥隨駕,一眾朝臣的心裡,不由暗暗打起鼓來。
滄溟城外,一處供來往客人暫時歇腳的茶棚裡,十餘名頭戴斗笠、刀客裝扮的銀刀死士正圍坐成兩桌,神色冷肅的喝著已然涼透的茶水。
這一群刀客,天亮便坐到了這裡,佔著茶棚裡僅有的兩張大桌子,一杯茶已經喝了一上午,還沒喝完。老闆不敢趕客,只能殷勤的詢問是否需要添茶,可往往話沒說出口,便被齊刷刷一片刀子般凌厲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臨近正午時,一聲清戾的鳴嘯劃過半空,老闆抬頭望去,只見一隻灰色蒼鷹盤旋而下,落在另一桌一個少年刀客的右臂上。
那蒼鷹撲到少年懷裡,撒嬌似的,用腦袋親暱的蹭著少年的胸膛。少年則愛撫的摸了摸蒼鷹的雙翅,便取下蒼鷹腿上綁的竹管,展開裡面的紙條細看起來。
片刻,少年輕臺斗笠,露出雙凜冽的黑眸,向桌子對面的中年刀客道:“王上已至南山寺。”
中年刀客目光略過紙上內容,陡然變色:“按規矩,祭典開始時,只有王上一人可入大殿焚香禱告,百官只能在殿外禱祝,戍衛營和暗血閣的人也不得入殿。若真如此人所說,有人潛伏殿中、欲行謀逆之事,王上危矣。”
少年刀客微微皺眉,當機立斷道:“我先帶十人進城,你繼續留在此地候命。若王上真有危險,我會請示王令,放出訊號準你們入城。”
中年刀客肅然道:“屬下遵命!此行危險,將軍務必當心。”
剎那間,十餘名刀客齊齊擱下茶碗、翻身上馬,以驚雷之勢自道上呼嘯而過,只留下一道半丈高的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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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禍起南山
正午時分,祭典正式開始。百官跟隨著巫王,三步一拜,沿山道拾階而上,走向建在半山腰處、那座巍峨莊嚴的涅槃殿。殿中,供奉著歷代巫王的牌位。
黑甲鐵衣的戍衛營將士,齊刷刷亮起刀劍,神色肅穆的拱衛在大殿四周,五步一崗,密切的觀察著每一絲風吹草動。
行至半山腰,百官在涅槃殿外的石臺上站定,由公子子彥代替巫王朗讀祭文。緊接著,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禮,於殿外默默禱唸。
殿內左右兩側,各盤坐著兩列身披□□的高僧,正雙掌合十,微閉雙目,神色虔誠的誦唸經書。殿中央的長案上,擺放著兩代先王的牌位,案後,懸掛著兩代先王畫像。
隔著嫋嫋香菸,巫王目光悠遠的凝視著兩方牌位,然後恭敬的行了三拜九叩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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