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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姬洪姱態度強硬地捧住北堂岑的臉,用拇指拭去她的淚痕,‘因為天女的子民太多了,她的乳汁不足以哺乳全部。先是發配邊域重鎮的流人,再是不事生產的僕侍,最後是貧脊荒地上的農戶和高門大戶多餘的兒郎。她讓西夷替她屠宰那些沒用又麻煩的孩子,靠吞食屍骨長胖。我們和夷人一樣,都為母親所遺棄!’
北堂岑聽見闊海痛苦的哀吟,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好像是極深的湖泊的上方,她則沉在水底。一膜淚湧出來,她看見銀河貫天,月若流金,隨即沉得更深,幾乎要窒息。闊海連日渾濁的雙眼怎麼會那麼亮?光華攝人。這讓北堂岑感覺自己受到了迷惑,心中忽然湧動起幽微的感知,暗流湧動,濤聲綿綿。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這原本就是天理,是法則,是肉食者之謀。不管坐在尊位上的是誰,這一切都不會改變。我們的前途只有戰勝,不斷地戰勝,拋棄弱者,拋棄怯懦,拋棄你那些清高的道德!給我踏著姊妹同袍的屍骨往前,北堂,踏著母親和孩子的屍骨往前!直到天無災異,糧食豐收,物產富饒。到那個時候你想哭就哭,想病就病,想怎麼慈悲就怎麼慈悲。可現在我不需要美德、良知和覺悟,我甚至不需要你是個人。’姬洪姱端住她的頭頸,力道大得壓迫氣管,血脈與筋節在她掌心發出清脆的痙攣‘我要的是利刃,是長矛,是踏平一切的鐵騎。你為什麼還在痛?我不要你痛,我要你恨,我要你率領著陷陳營,用仇恨的火焰將龍馬活活燒死!’
靈光一現,醍醐灌頂。北堂岑意識到她深感受創,幾欲垂淚。
洪姱情緒激動,毫無防備地被一股力量拉向身前,北堂岑淤青遍佈的手臂於是橫進二者之間,托住了她的胸椎。姬洪姱跌進那片柔韌的胸懷,臉頸合住北堂臂彎的弧度,受辱的恥感驀地竄上眉心,洪姱險些準備拔刀,緊窄的瞳孔縮放,她眉頭緊鎖,惱怒且不解地低狺。
有一瞬,姬洪姱很想捅死她。這駑才,這八匹馬拉不回來的蠢貨!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倔驢。她為什麼永遠都這樣?永遠都是這種態度,即便無數次受創,也仍然選擇裸露自己最柔韌的胸懷。姬洪姱攥住佩刀,拇指已然撥開刀鍔,隨即想到她是陷陳都尉,煩躁地閉了閉眼,在心裡默唸了兩遍:安撫軍心、安撫軍心。
——不過她懷裡真的柔軟又溫暖。
刀身緩緩落回鞘中,洪姱短暫地容忍了這種陌生到令人不適的感覺。身子僵直片刻,把手貼上北堂岑的後背,拍了拍,她的胸骨空空作響。
‘你還真就是那種孩子。’姬洪姱仍然感到無法釋懷,最終也只是自嘲地發笑,‘那種即便自己受到傷害,也會先關心別人痛不痛的孩子。那種永遠都不被在乎,飽受母皇輕賤的孩子。’
‘可我不想再受傷害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北堂岑埋首於她頸項間低語。
‘那就做我最鋒利的刀。’洪姱直起身,撫摸著她紅腫的眼瞼,聲音輕緩,循循善誘‘我會用你砍下龍馬的頭。’
霞光覆蓋重甲,儼如流火縈繞。蘇桓望著北堂岑戴上兜鍪,走到闊海親王的身前,拱手參拜道“大元帥。”
親兵端來陶碗,闊海親王拔出佩劍,攥住西夷部烈的頭髮,割開她的頸項。滾熱的鮮血接了半碗,隨即兌入冷酒。“武運昌隆,都尉,願你剷除禍根。”夕光撞入堅硬的酒色,反光幽邃,北堂岑端起碗,一飲而盡。熱氣燻上冷鐵,凝結的水汽濡溼血塊,漸次剝離,硃砂似的紅跡渾濁地染上她的睫毛。闊海親王用血為她開刃。
龍馬下令攻城,闊海坐鎮中軍,堅守託溫。她對外宣稱有四十萬兵力,實則已不到八萬,拱衛左右的只有王夫白姓。猛火油燃燒殆盡,弓弩刀盾各自就位,闊海頂盔貫甲登上城樓,劍指蒼穹:“興亡在此一役,某與託溫共死同生!伏者,斬。不進者,斬。不戰者,斬。背眾休息者,斬。半進半退者,斬。面露驚恐者,斬。私罷軍旗者,斬。”
“三軍將士,聽某號令!食肉寢皮,履腸涉血,止戈戢暴,不惜此身!殺!”
三天死戰,荒骨曝於野,千里無雞鳴。託溫城燃起狼煙,八百里外兩處營寨遙相呼應,北堂岑率陷陳營晝夜奔襲至敵後,蘇桓領護軍由西側包抄,呈犄角之勢。二人在途中匯合,蘇桓看見浴血的陷陳營。她們抱著必死之心衝鋒,戰馬、戰兵和輔兵的損耗比預計中還要嚴重,衛將軍戰死,牙門將重傷,這千餘人被困囿在空無一物的雪原中央,已一夜了。北堂岑周身甲冑殘破不堪,坐在無頭屍身堆砌的巨型京觀之上,兩把苗刀卷邊,鋒刃磕絆,插在身前,白色血禪已被染得褐紅。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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