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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客進院時,發現家裡坐南朝北一間門樓燈火通明,粉青照壁榴樹搖曳,隱隱約約可見人影,心頭登時便一緊。只怕是那位到了。
她妹妹弄性尚氣,惹上了人命官司,擺在面上都是明證,拖拖拉拉料理半年光景。最後還是王姎賣了個面子,從京兆尹那裡將人保出來,又攛掇原告翻供撤訴,說他的家主原本就有屍厥的毛病,脾氣還大,是為著個郎君跟人跑了,氣不過,一下子犯了病,就過身了。他恐怕家裡顏面盡喪,影響兒男日後婚配,這才攀咬。大典客將妹妹藏在小門樓裡住著,買通鄉人做假證,說她妹妹一放出來就暴病死了。京兆尹確有判決終審的權重,無須審轉法司,當即便結案。
法司廷尉拿到卷宗便知道是敷衍了事,明裡暗裡地盯了大典客半個月。那娘們青黑臉,鐵面錚錚,哪怕頂頭壓著個親王,但凡苦主喊冤,她就敢領著四位少卿抄起金鐧硬闖王府,定王見她素來都是繞道走,生怕沾上。只不過翻供的是原告,所謂罪疑惟輕,功疑惟重,此慎刑也。最終還是無處追究,就此打住。
推開兩面硃紅隔扇,寒天裡隱約有人唸白打貫口,聽聲音是她妹妹包占的那個小淫夫兒,哆嗦著直哽咽,早沒有了往常飛泉鳴玉引動滿堂喝彩的腔兒,一聲一聲,都是悲音。大典客往室內覷窺一眼。三間倒坐客位,桌椅光鮮,簾櫳瀟灑,卻不見了她妹妹的人影。
久在朝堂之上,就是用腳想也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她心裡頭直打鼓,往桌前坐了,拿出兩盞小青柑泡茶,手直哆嗦,杯盤相碰,丁零當啷直響。
“大人。”
裡間繞出個福娃似的小妮,不知何時往她身邊站了,嚇得大典客往後直撤身子,拖動大椅,‘吱呀’一聲尖嘯。“我家大人在裡間梳妝。”小妮八九歲,還沒梳上頭,把個手一揚,“您請。”
大四方鏡前衣裳鋪了滿地,濃蒼輕縹。小淫夫兒渾身都光裸,滿臉殘紅,臉頰腫著,唇角噙著血跡,七星額子的武旦盔頭倒是綁得很緊,上下兩層絨球,後邊兒插著翎子,早已哭成個淚人。他手裡抓一杆雙頭短槍,槍纓子稱勁,兩圈半的槍花翻得還算順暢,往起一拋,旁踢去接,羞恥得啜泣出聲。他沒穿蟒,也不扎靠,腿腳沒有保護,動作含收著不敢放開,慌張得直哆嗦。槍桿落在腳面上,確是踢起來了,卻蹭掉一大塊皮。他疼得哭一聲,在空中攥了槍,血順著腳背的青筋往下淌,花苞似的足尖緊繃不敢觸地,鎖著腰出打手,腳一擰便是個轉身,貼著脊背掃靠旗,只一個花便摔在地上起不來。武旦都梳大頭,磕一下便有些散開,他兩手抱胸含收著身子跪著,泣不成聲。抬眼瞧見大典客,好似見了救星,哭道“姨姐救我…家主被關在水房…姨姐、姨姐你救我!”
宋珩赤足踩著戲服,黑髮束於頭頂,正饒有雅興地佩戴義髻,鬈曲的髮尾垂落肩頭,有如水波。她上身纏枝聯珠覆膊衣,胸口透青的面板白得像瓷,聞孟郎為她整理腰上鈿瓔累累的一條帔巾,珞珠垂縷,佩環叮噹。她站在明間的至深處,修美有目共睹,見大典客進來,神色定格在一個下巴微揚的睥睨,緩緩轉過身。
“周大人,回來啦?”宋珩愜意得就像在自己家,手中端著熱茶呷一口,瓔珞帔巾鬆垮下滑,露出瘦削的身腰。環視著屋內情狀,對自己的所為笑得十分坦然,“慈恩敷粉綠嬌郎,臘酒金花酴醾香。”她玩味地嘆息道“獨步春——這花名取得不好。穀雨鳩鳴,飛英落盡。酴醾懸鉤缺刻,大朵千瓣,香微而清,實末路之美也。”
“宋大人。”大典客還有什麼不明白?這是她暗箱操作的事情敗露,陛下卻還想接著用她,故而令宋珩上門敲打。她冷汗直冒,當即俯身下拜“宋大人,下官已知錯了。還望大人寬宥下官的家人…”
“哎,這什麼話。”宋珩笑著一抬手“我是按規矩辦事的人,又不是街上的流氓地痞,大人可以放心,我是衝著大人來的。”她託著茶盞,掌心蓋在杯口緩緩挪開,並起兩指點點杯沿,示意孟郎道‘招待大人。’
林太宰任太史令丞時曾經奏本,憫恤六疾而不能自存者,人賜谷五斗,設立別坊,遣醫救護,先帝准奏。東觀屬官宋珩宋子佩,通曉指麾,掌養聾聵、喑啞,收而衣食之,殊身而後止。這京師凡是聾子和啞巴,不論女男老幼,都受過宋珩的饋贈與照拂,下至走街串巷的幫閒、郵亭急遞的驛使,上至侯爵卿孃的車婦,諸司官署的馬曹,時至今日,已很成規模。宋司直隸屬相府,執掌朝綱,監察百官,她的人雖不到,卻處處都有她的手眼。聞孟郎很小就跟著她,苦力的出身,得她精心飼餵,有尋常男子所不能及的一把子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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