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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究竟什麼是小唱婦?北堂羅沒辦法給她一個答案。邊茂松怒不可遏,眼裡火星子直迸,可小羅的黃冊和契紙就放在她的書房裡,她黥面時還很幼小,耳後的青印隨著成長而不斷地擴大,以至於難以掩藏。人們當面這樣說:羅娘宿衛將軍,忠心耿耿,她的幼女十歲就能騎馬射箭,前途不可限量,真讓人羨慕。
人們背後這樣說:北堂家坐事,不可自贖,女娘都在臉上刺了字,本不可能有出頭之日,只因北堂羅爭做了邊將軍的唱婦,么娘羅生是個小獨豹女。
隨著年齡增長,岑兒最終還是明白了唱婦的含義,她也曉得了什麼叫獨豹女:年老的唱婦叫獨豹,她的女兒自然被稱為獨豹女。
大概在十五歲時,岑兒逐漸在邊將軍跟前展現出逾越親情範疇的忠誠,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下級軍娘面稟長官的樣子。儘管邊巒很努力地想要維護他母親與岑兒之間這親如一家的關係,好讓他順帶著進入母親的視野,但是從善如流素來是岑兒身上珍貴的美德。
明明就只差那麼一點點。當岑兒提起他的時候,母親對他的態度總是肯定的,偶爾隔著窗欞遙遙一望,母親也會客套地問一句他的情況。再給他兩年、不,或許都用不上,再給他一年的光景,邊巒相信他也能夠成為母親的孩子,他能挽回母親的心。那是他自誕生便始終渴慕著的東西。他一直夢想著能夠伏在母親的膝頭,能夠被母親撫摸著脊背,在一聲聲‘我兒’的輕喚中安然睡去。
可為什麼?總有人要和他作對。
岑兒終歸還是明白自己是家生的奴婢了。邊將軍是她的主人,她的上級長官,而不是她的母親,就連她的母親都是邊將軍的奴婢。隨後她意識到另一個問題,打心底裡,她其實知道自己是母親和一個男人生的,但在感情上,她始終將自己當成母親和邊將軍的女兒,當成邊巒的妹妹。可事實是:她與邊巒沒有任何關係,她是母親和一個男人生的,邊巒是邊將軍和另一個男人生的。
轉眼將要及笈的女娘,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和衛軍一起揚鞭打馬,參與圍獵,每月在號房睡十五天的通鋪,跟同澤戰友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扛著鋤頭去翻土開荒。岑兒是在某一天忽然開悟的,回到邊家宅以後常住在挨著馬棚的下房。那是她成年以後該住的地方,是她在邊家真正所處的位置,而她本人也有種相當難得的鈍感,十分知足安命,只偶爾有些悵然,摸著自己的木頭小馬出神。
託溫河尚未結冰凍死時,陸陸續續有西夷部落南下。人數最多的一支大略二百餘人,佯裝狩獵,實則劫掠。這並不是支悍勇的部落,首領是個老婦,她的左右部烈也其貌不揚,遠望上去甚至有點滑稽。可若非有巨大的威脅在後,又怎會驚得這些小部族如鳥獸般四散。
兩位娘忽然忙碌起來,腳不沾地,常不在家。託溫城一夜之間變得相當肅殺,有股暴雪天氣之前、黑雲壓城一般的寧靜。邊巒偶爾會叫岑兒到小院子裡去,喊廚房做席面給她吃。
“你知道監軍把我孃的契紙燒掉了麼?她的黃冊也遷回了原籍。”
“那不是好事嗎?”邊巒用小刀削下棒骨的肉,喂到岑兒嘴邊。從她十幾歲的時候,邊巒就這麼照顧她了,妮子從小吃飯就嘴急,手還慢。
“我不曉得算不算。”北堂岑搖頭。
加上邊將軍拋給孃的叄顆賊首,娘一共砍下十枚首級。雖不能用錢自贖,但可以用軍功。北堂岑在戍樓看到母親的時候,她正袒著上身盤腿而坐,晾著腰側的刀傷,雙臂明晃晃一對鏨金臂環,凹凸不平的刻痕中盡是血汙。監軍在她的背上繡一頭斑斕猛虎,虎尾從脖頸延伸至耳後,蓋住了黥刑的印記,細密的血珠從濃墨中滲出。北堂岑從未見過母親這般殺氣騰騰的模樣。
母親將她叫到身前,將臂環摘下來給她,說‘趕明兒將你也贖出來,帶你回孃的故土瞧一瞧,給你姥姥上墳掃墓,燒叄炷香。’北堂岑隱約知道娘要去打仗了,她說她也要去,娘疾言厲色地斥責她胡鬧,她說她就要去,邊將軍在母女之間週轉不開,遣了兩個衛兵將她連拖帶拽地轟出戍樓。
一晃到了八月份,平州已入冬了。聞聽託溫河對岸有鵽雀南飛,悉墜地而死,皆無頭。皇叄女姬洪姱正在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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