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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令北堂岑也停,俯下身在她的左腿上摸,順著迎面骨捋了半天,拇指指腹抵著順下來,哼哼道“但這骨痂該剔還是得剔。”
每次只發的時候,北堂岑才偶爾動一動要治腿的心思。她的歲數大了,功成業就,該病退就得病退。榮祿如餌,總是蠆尾暗藏,天女開明聖德,從不對她加以猜忌,她斷然不能不識好歹,當下只笑了兩聲,敷衍道“不是怕切肉疼,喝藥苦嘛。”
“啊呀大人。”華七葉皺著眉,小老太太起身的動作還挺迅捷,從地上跳起來道“疼不會疼過你陷陣,苦不會苦過你戍邊。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麼?長痛不如短痛,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真不如早剔早了。”
“考慮,考慮著呢。衝鋒陷陣時一箭讓人射死也就死了,不怕什麼的,而今掰著手指算時間,等著您老人家拿刀切我,多少會有忐忑。”北堂岑攬著她的手臂拍了兩拍,壓低了聲音安撫道“近來主母有差使。等我先盡了我為人臣女的職分,不然心裡不踏實。”
內閣輔政的三朝老臣便是如此責在人先,不然她華七葉堂堂御醫,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的情願被北堂將軍喊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到鄉縣裡給人瞧病?二人行至村頭,北堂岑將華七葉扶上牛車,望著她與徒兒們離去,這才原路折返,沿著田壟緩緩行。一路走來是下坡,而今回去自然是上坡,北堂岑很有些感慨於時光的易逝,剛邁開兩步路,就走得她腳步沉重、氣喘吁吁。
開了半月的金桂即將謝幕,茶煙輕颯落花風,在腳底鋪開一片滾地錦。人世之弔詭莫若如此,花謝有期,歲月蹉跎,北堂岑心裡卻在想今年春聯寫什麼,用個團花兒的紅紙,讓錫林寫‘家人閒坐,燈火可親’吧?還是寫長一點?但她只能想到一些家家都貼的俗聯兒,不若還是等著人寫好了送她,定王和子佩年年都是要送的,老帝師偶爾也會提筆,給她寫個大大的‘福’字。北堂岑感到心底歡實,莫名地喜悅起來,有些心旌搖曳,顱腦內總響起不知聽誰唱過兩回的調子:小院低窗,桃李花開春晝長;風流晝長,迎春曼舒雲中蕩。
——復一抬頭,站在小坡頂上的斑兒猝不及防撞進她的眼簾。
這個無牽無掛的孩子,平日就像落在草甸裡的白鵠。身心健康,慧聰勇武,每時每刻都快活。可沒有表情時,又冷得像他母親故土的雪,令人莫可逼視,眼中波瀾都不起。他身邊的田壟簌簌聲響,張知本一撥弄腦袋站起來,從他身後探出來,動作大得壓倒了一片苞米。
世事安可期?北堂岑盯了半晌,挫了挫牙尖,惱怒地一歪頭。
“大娘不要這個眼神看著我!我什麼都沒幹,還讓蚊子咬了一身!”張知本攏著兩手衝底下喊話“我可走了!我真懶得陪你們孃兒倆胡鬧!”
她簡直冤枉得不行,大清早就被斑兒從司衙裡拖出來,半推半就地鑽了苞米地。她真的什麼都沒幹,兩隻手一直背在後頭,耳根子都紅了。絕不是她駑鈍,實在是因為斑兒的態度太真摯,她又是個薄臉皮子的實誠卿娘,不肯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只是規規矩矩地坐著。但斑兒主動,她真的很難忍耐。
斑兒摁著她肩膀湊上來的時候,張知本情不自禁地挪動身體,幾乎要和斑兒貼住。她甚至感覺到了斑兒的體溫,而斑兒溼潤髮涼如同小貓鼻子一樣的唇珠也碰到了她的耳廓,輕聲說:‘我覺得羅大娘是我娘。’
一秒,兩秒。
最初的期待落空,張知本費解地‘啊?’了一聲,扭過頭看著斑兒毫無引誘之意的一張臉。他又點頭,眼中滿是自然和誠懇,說‘真的。你記不記得我有一次說,我記得我娘教我走路。大家都笑我,不相信我,說我太小了,不可能記得。只有你相信我。’
這種事為什麼要鑽苞米地?在司衙也可以說。張知本緩和了半晌,氣急敗壞地‘啊!’一聲大叫,兩手撐在膝上捂住了臉,澎湃的心潮尚未平復,說不清楚是惱是羞,總歸七竅生煙。
自上一次從司衙吃過飯回來,那個‘乖乖兒’的聲音就在斑兒的腦海中縈繞,揮之不去,弄得他夜裡失眠,輾轉反側。其實他的記憶深處一直都有段無聲的畫面,是他小時候學走路的記憶。他清楚地記得是中午吃飯之前,在一處小坡子上,他的兩肋被一雙寬厚的手掌託著,母親面容模糊,蹲在土坡底下,手裡拿著他的清漆小馬,口唇一開一合,好像是在說‘乖乖兒,乖乖兒來。’身上的衣服好厚實,緊緊裹著手腳,他踉踉蹌蹌地邁著小步子,笨拙地跑下去,衝進母親懷裡,她就將小馬給他,開心地把他抱起來,高高舉過頭頂。空中的太陽沒有輪廓,刺目的光芒將小馬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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