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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日家主一口氣不在,又或許身份和權勢統統失掉了,那自然應該離棄她。世間這樣多的女子,豈有為了家主,不顧母族的道理?
說起來,雪胎的心裡是不戀著家主的,尤其在這樣的治世,朝堂裡受倚重的都是文臣,哪裡還有用武之地?家主再風光,又能風光幾時?起先雪胎只是這麼想,並沒有著急,他恪守本分,身子也在,還沒有經過人事,等他的年紀大了,家主想必是要把他放出去另配。他這麼多年也攢了些錢,跟個讀書的娘做平頭妻夫,置辦幾處田宅,再為妻家招個千金,他好好地帶。就算日子不如在大將軍府裡好過,但只要她有才華,在仕途上有前景,早晚都是能出頭的。老主母蘭芳卿娘不也是從東觀校書娘一路走上金殿,當了四品臺諫麼?而今姜千金年紀輕輕就已是御前中令了。
本來雪胎是不慌神的。也就前幾日,家主將公子接回來,喜得連擺三天大宴。在席間,男眷們聊起來,都好奇家主會給公子擇個什麼樣的婦姎。先生還沒有說話,剛抬了平夫的邊先生就搭腔,說什麼樣的婦姎都行,肯上門的就行,公子往後是不會離開母親的,不配也行,母親養他一輩子。齊先生於是點頭,說再過個一年半載的,家主還政以後可能要返鄉養老,全家都跟著去,又怎會把公子丟下?
梅嬰也曉得這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過是去西北那種苦寒之地而已,算得了什麼?家主就是到街上要飯,他也要跟著為家主捧碗。對此事不知情的除了金側夫以外,就只有雪胎,他聽完就愣了,差點跌了手裡的玉筷。
那一個晚上,雪胎都在盤算著怎麼給自己找條出路。按理來說,他不應該離開齊先生,可是話又說回來,這是在京師,既都要辭官回鄉了,他難道也跟著麼?
娘們翻過席以後還接著耍子,男眷紛紛都回去。家主有些陪不住,說送她的乖乖兒回房安置,說會子話再回來,趁著這個機會透透氣。齊先生看出來雪胎的神情有些不太對,問他是不是記掛著母父,不想跟著走,屆時把他的契紙燒了,放他出去,再找一個好人家配了他,將他安頓好。雪胎千恩萬謝,正給齊先生磕頭,家主酒氣醺然地推門進來,抱著齊先生就一頓亂親,還將他袖子擼起來,在胳膊上咬了一口。
先生說要放雪胎,家主說行,可以,想什麼時候放就什麼時候放。先生還說讓家主給他找個人家,配做平頭妻夫。家主想了想,說那就可惜了,宋大人上回說她挺喜歡雪胎這樣的,想抬回去做侍人,看來她佔不成這個便宜了,還是花點錢買個吧。
她說宋大人,是相府司直宋珩宋子佩。十九歲就省試報中,老帝師器重她,這麼多年一直竭盡所能地培養,希望日後她能接替宰相首輔的位子。宋大人的母親走得早,她府中常年沒個管家的人,都是正房父親和幾位叔叔料理家事。若是能配給宋大人,那豈不是一步登天了麼?
家主醒也昏昏。冥鴻叫執蓮、引燈來請,說元卿大人在前頭正嚷呢,掀開酒盅問她岑姐藏沒藏裡頭,華老醫娘把酒都給換了乳香補骨酒,讓娘上前頭耍一套花槍給年輕的娘們開開眼,若是耍不動了,即刻摁下來切孃的腿,趁著大喜日子將娘腿上骨痂剔了。家主仰頭長嘆,說細槍桿的八尺紅纓槍耍起來直抖,那才叫耍花槍,她一杆槍足四十斤,只是名字叫花虯槍,那可是寶兵刃,鑲寶石的鏨百花紫金蟒首含著玄鐵槍尖,是她的心肝寶貝,簡直如她小夫郎一樣。
幾個娘沒一個清醒,說話都不挨著。先生啞然失笑,說好好好,你的正房吃了酒,已倦得睜不開眼了,快上人前耍你的小夫郎去吧,晚上摟著它睡,抱著它親,讓它伺候你。說罷跟梅嬰兩個架著她往外走,剛邁過門檻兒,家主又扶著門回身,說哎對了,雪胎,宋大人喜歡你,想抬你回去做侍人,你願不願意跟了宋大人?
木箱忽然傾翻,紛雜的回憶戛然而止,雪胎從箱裡滑出來,側身躺在地上喘息。大人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幾乎被悶壞了,竹篾編織成的貞操籠鎖著他,下墜感很強,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被禁錮著,性器就羞恥得硬了,硌得他直淌冷汗,會陰的面板時而刺痛,微微發癢,想來是磨破了皮。
宋大人想抬他,他說他願意跟著宋大人。
矇眼的紅綢從臉上滑落,淚水在他的眼瞼漸次交融。宋珩笑著給雪胎餵了一口冷茶,看著他小口啜飲,那儼如貓兒狗兒似的樣子,感到很有趣。“真是個玉人。”宋珩摸他的腦袋,“事縫紉,議酒食,乃夫職之最要;孝敬侍奉長上,溫和以待同輩,乃夫道之最要。下次不要頂撞父親和幾房叔叔,知道嗎?”
“我…”雪胎淚眼矇矓地抬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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