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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干係,還望皇上明察!”

如此大案,官商勾結,若是發落下來要牽扯到譚慶年,那就是罪至三代,譚一秋開年的恩科也別去了,後半輩子只管給他爹送牢飯作罷。他不由也心驚地跟著老爹跪下,可到底是年輕,脾性好得很,遇了這等大事,心裡卻根本沒主意,只磕頭求道:“皇上明察,家父定然是清白的。”

齊昱垂眼看著,只徐徐問了譚慶年一句話:“沒有干係,你可有耳聞?”

譚慶年一口涼氣吸入,吐出來都是困難,憋了一陣子,大字抖不出一個。

譚一秋看著著急,連忙搖他:“爹你說話啊!你快說話!”

可譚慶年平日裡沉浮官場的那些言語,此刻早爛死在肚子裡——知情不報之罪尚輕,革職不錄且無關後代,可欺君之罪動輒抄斬,此時多說不如沉默。

這沉默之中,一個青瓷茶盞忽而猛地摔碎在他跟前,那碎瓷聲尖利得幾乎要把人耳膜割破,齊昱手指扣在桌邊,骨節都發白起來,面上的笑可算作狠厲:“好,好,不愧是兩朝元老、蒙蔭廿年,朕今日……算是領略了。”

他抬頭喚:“來人。”

暗衛立時出來了兩個。

齊昱拾袖指著譚慶年,倦然道:“給朕扒了他的官服烏沙,收監待審。”

作者有話要說: 和風轉驟雨~ 補更。

☆、第86章 【皇上斷得清楚】

行館之中決斷一下,州府客舍即刻傳旨,宣賢王、蔡大學士覲見,商討追責貪墨官吏與補錄州官之事,其餘人等一應迴避。

譚一秋尚來不及替父親求情,便由館役帶出了行館,只紅眼追著押解老爹的衙役一路走到知州府門,這便也是最後一步,再往前更送不得。

自古一官頂家,一落皆落,譚慶年垂頭轉身,滄邁著臉,叫他回去告知其母姊,還囑兒子好生考學、不可懈怠。若不是龔致遠在旁扶了一把,譚一秋早已昏跪在知州府的石階上。

一邊方知桐望在眼裡,不由皺眉詢看溫彥之。

溫彥之盯著譚一秋的後背,實在嘆了口氣:“我試試罷。不過國事私事,皇上斷得清楚,亦不知求情有沒有用。”

縈州所在的江陵府,一夜之間人心惶惶。

常平倉貪墨一事,巨案滔天,涉案官吏上抵府尉、刺史、知州,下至數十縣官、府丞,衙役差吏與案人數更是過百,連二品河道總督亦被牽連,可算慶元帝登基以來第一大案。此事一出,龍腕御判下,追責嚴懲之事雷厲風行——涉案官吏當場罰沒補褂授印,家小財資由各州御史巡按一一統錄,一絲不漏。

而南隅巨賈吳氏如黑膽蛇蠍,在淮南水患之中大發國難財,現經查實,更攤上與知州命案有關,不僅舉家被抄,一眾子弟亦被收入州府監牢。三日之內,江陵府十八郡內吳氏產業盡數停擺,勞工怨道者由河道府整編入役,亟待投入治水之工。

譚慶年被罷免後,治水決斷的大事小事更多落在溫彥之手上,經手太過突然,各處簽發文書被他批得坑坑巴巴,也不甚能理清當中的線,瞧得方知桐直搖頭,只好從圖紙堆裡謄出隻手來指點他,“看好了,各級的籤紙依照事類分開,工是工,戶是戶……”

如此繁忙間,練箭的事情也沒擱下。溫彥之本以為大案壓頭,各地文書甚多,齊昱該是沒工夫再來指點他箭道,可一到晚間他站在院裡和暗衛擺箭靶的時候,齊昱竟從書房踱出來拾箭教他,神色上波瀾不興的,瞧不出什麼好事壞事。

溫彥之斟酌著開口:“譚父的事——”

齊昱低頭就把他這句話親回去,垂眼深深看了他一會兒,笑道:“練箭。”

溫彥之這就住了口,由他把控雙手站直,心知求情一事再不可提。而練箭倒還順利,齊昱也全然不是個把心事盡能放在臉上的人,調笑打趣言語依舊有,揩香抹油之事也少不了。

暗衛幾個看得直捂眼睛,還道果真是溫員外才能叫皇上開心,可練箭畢了,齊昱又將自己關回書房,只囑咐溫彥之早睡,後院裡一燈長明,濃茶燒過幾輪,便多出數道摺子送去京城。

日子滾滾如水,束水攻沙漸漸上了道,民兵與勞役漸漸籌集齊了,沈遊方斥資到位,又兼有吳氏被抄沒的家產,及賢王、蔡大學士籌措的公款,各項事物順遂,捱到月中時眾人終於得兩日休整。

方知桐從花廳用過早膳往後院走時,經過溫彥之住處的窗外,見窗扉半掩,溫彥之正認真在桌案上畫著什麼東西。他不禁奇怪,治水圖紙早就交付下去,莫非溫彥之又有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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