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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也不要再給朕,吃什麼百米酥。

在齊昱背上的溫彥之,只覺下山一路,都好沉默。

吊在樹枝上的李庚年看著齊昱蕭索的背影,只覺自己的眼睛腦袋和全身,都快被風化了。

——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事啊……

次日,溫彥之起了個大早,與龔致遠結伴送齊昱、李庚年等人下山。

齊昱今日穿了一身戎裝,銀白色盔甲上浮雕著雙龍抱鏡,佩劍在側,整個人透出一股冷冽之氣。溫彥之從前只在內史府讀過齊昱曾在軍中待過,還去和倫託打過仗,平定過關中之亂,軍功無數,卻從未見過齊昱作此打扮。今日一見,才終於相信內史府的那些冊子所錄,都是確確然的。

眾將清點完畢,齊昱翻身上馬,遙遙地看向拄著根柺杖站在山口的溫彥之,向他點了點頭。

溫彥之心神不寧地往前挪了兩步,目光灼灼地望過去,卻見齊昱垂眸掩住目中不捨,在一千精兵的簇擁下調轉馬頭。

“走吧溫兄,”龔致遠在後頭拉了拉他,“劉侍郎只是奉命調兵,去去就回了,正好趕著這幾日,我可以陪你把治水圖紙給畫完。”

“嗯。”溫彥之點點頭,跟著龔致遠轉身往山腰走,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地回頭望了一眼遠去的兵馬。

——但願真的,只是去去就回。

——但願皇上,一切平安。

☆、第35章 【青衫書生】

昭華山上飄了三日的秋雨,淅瀝如霧。溫彥之和龔致遠把工部圖紙搬到了昭華寺的藏經閣裡,經過三日,總算將淮南致用的都整理成冊,也標上了點注,到此,龔致遠也再幫不上大忙,每日只看著溫彥之挑燈將每一處的拐角長短都計算出來,頂多幫著撥撥算盤。

雖然溫彥之本身不是個話多的人,但龔致遠覺得,溫彥之最近益發沉默了。

好似是整個人浸入了一汪泉水,鬧市煙火全然充耳不聞,仿若他手中的紙筆,就是這世上最最重要之事。

龔致遠捧著戶部的賬本子,坐在藏經閣的蒲團上,就那麼靜靜看著溫彥之,忽而就想起了四年前來。也就是先皇最後一場恩科,他與溫彥之是同屆。

約摸是十二月中,記憶裡微雪茫茫。他那時隻身從澶隴鄉里到京城,左右是窮,沒到京兆司地界就已經沒什麼盤纏,正到驛館去詢問是否有人要代筆書信,卻見一個穿著青布衫子的白面書生背了個行囊打驛館中出來,還以為是已經接到了活計的同道中人,便上去詢問:“兄臺,上間裡可還有人要代寫書信啊?”

青衫書生好似很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開去。他面容皎皎,笑起來有幾分不諳世事的稚氣,只道:“對不住這位公子,上間只住了某一個,現下某也要走了。”

龔致遠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不知是窮瘋了,還是被那人的笑給懾住了,竟然一聽他住的驛館上間,就大著舌頭問了句:“那兄臺可要代寫書信回家?不貴不貴,一頁五文。”

“書信回家……”書生垂下盈水的眸子,好生悵惘地想了片刻,居然點了點頭,“也好,便勞煩公子了。”

於是龔致遠替他寫了封報平安的書信,託信使送去了東平府昌平的宗族。青衣書生全然不知要如何聊表思親之情,全賴龔致遠一一發揮,只最後一句提點龔致遠務必寫上,說,恩科一事,他當盡力而為,如若無果,即是天命,從今之後再不執著,還望眾親長輩安心。

龔致遠這才知道這書生竟與自己同科,姓溫,名彥之,當即麵皮大紅,說什麼也不再肯收溫彥之的十文錢,咬緊了牙巴說身上盤纏尚且夠使,十文錢不作數。溫彥之卻以為這文書解了多日煩憂,說什麼也要請龔致遠吃個飯。可龔致遠自恃有文人風骨,心想溫彥之或然早就看出他實乃窮酸赴舉的試子,故意要以此事奚落他,於是當即找了藉口與溫彥之作別。

也不知那借口溫彥之當初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是三步兩回頭地走了。可龔致遠身上又著實沒錢,只想快些到京城,還好找個活路,於是將就著身上最後一些錢,買了數張餅子,一路上化了雪水和餅吃,想就此撐過全程。饒是如此,走到河間府境內,餅子也是吃光了。正是頭暈眼花之際,溫彥之如同天兵神將一般,忽然出現,還是青布衫子,揹著個素麻色的布簍,言笑淡然,只向龔致遠說相逢即是緣分,此番再想請龔兄吃飯,龔兄一定不能拒絕。

那一刻的溫彥之,在龔致遠眼中幾乎是發光的。

龔致遠已經在天寒地凍之中餓到恍惚,何嘗能拒絕一頓飽飯?他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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