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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能一一做到。這事若落在她頭上,肯定是一籌莫展的。

齊氏在一旁聽得分明,也算是約略清楚其中的難處,便稱道:“倒真是難為箐兒能做得到。做一件絨衣容易,大不了左近鄰家收得絨毛,可要當成買賣,不聽嫣兒所言,還不知有這些難處……”

“二伯母,還有呢。這宰鴨,也不是尋常時候人人都殺得,大抵還是過年過節時食葷了才吃,這絨衣又只有冬天才穿得。您說,箐妹這買賣,可是難與不難?收絨不易,她只能自個兒養鴨,不過這麼一來,倒是開食肆有了食材……”華嫣一個勁兒地替表妹說其中困處,文箐暗中要制止她,她也沒顧。

“哎,說來還是表妹這見過世面的人才曉得做這門營生,咱們女子呆在家中,確實不如表妹。”華婧似乎說了一句服輸的話。不過,文箐聽在耳裡,覺得有些不舒服,可是再瞧大表姐,只見她似乎沒事人一般,便也不敢肯定了。

可是,事情遠沒就止打住。文箐這生意眼看做大了,關心的人便也越發擔心,問得也越發細緻。比如姜氏也私下打聽:“箐兒,你表哥上次去自適居,聽得範彎提起:你現在還榨油?”

這事兒一直瞞著沈家,連沈吳氏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有制絨衣一事在沈家不是秘密。文箐沒料到範彎多嘴一句,或許他不過是想在未來姑爺面前誇小姐,哪想到今日倒成了文箐的“公審”日。“啊……我家那個褚管事是個能人,先前沒做絨衣,搗鼓著榨油,只是利太薄了,怕虧本,投入也大,現下沒錢做大。只在家裡榨些自用。”

“我就說呢,你去歲送來十斤茶油,這次又送了三十斤茶油,我只道是花錢買的,那可太破費了……既如此,你大舅姆自不客氣了。”姜氏笑得好似十分開懷。“我還以為箐兒這個也要開鋪子呢。”

文箐隱隱約約認為姜氏問這些話好似另有什麼要說的,可是她已習慣於不要將所有的事都抖露在人前,逢人說三分話。“大舅姆這是高看箐兒了,箐兒只怕能力不濟,做絨衣這項買賣已是膽戰心驚,故而小心翼翼,賺得一點錢財,說與親人們聽,都羞於見人。”

“表妹,你總送這麼多禮給我們家,我們又無甚回禮……”華婧盯著文箐道,老佔未來弟妹家的便宜,對方還是孤女,說出去多沒面子。

文箐知自己送禮只怕又觸到人的自尊份上了,重了不好,不送更不好。一時便有些訕訕地道:“表姐說笑了,既是一家人,何來禮不禮的。我……”

陳媽趕緊介面道:“表小姐,這是家中產的,也是小姐與少爺孝敬孃舅家。舅奶奶這處也沒少給小姐與少爺送吃食,這要算計起來,可是沒法數清……”

沈吳氏也忙道:“都是一家人,親裡親戚的,箐兒亦送我藥膏方子掙得那筆大錢還債,我若也與大侄女這般計較,那大哥拿畫替我還債,這些,說來都是我家……”她是越說越傷心。

姜氏這次發火了,臉上帶有慍色,將女兒罵回屋裡去:“你這又是瞧著甚麼不順眼了?怎生又提便宜不便宜的?”

“我就是瞧不慣她經常這般大方做作的樣子,不過是她家有錢罷了,偏在我們面前來顯擺示恩。誰稀罕她那油與絨衣了?華嫣說她賣絨衣有多難,費盡心思,我瞅那些苦是她自討的。她又不愁吃喝,做甚還要搞這些名堂出來?好似人不知曉她有多能幹的樣子。”華婧認為女兒家,就該安生呆在家裡,做些女人該做的事。甚麼營生買賣,本就是商人所人,商人奸滑,實不足取,也與沈家家風不相融。

姜氏聽著女兒氣頭上的話,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打了一巴掌,雖不太重,只這一下,母女二人皆愣了。

姜氏雖也認同女兒這些話,可是一想到沈吳氏之言,若當日沒有文箐出手替沈家擺脫那些債務,只怕沈貞吉手頭上最後幾幅畫就要全賣光了。在某種程度上,她認為女兒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可是文箐若是養成一心只求經營得利,圖興家旺業家幾萬貫,確實有些俗氣,不為沈家人所取。

華婧左臉上有些紅痕,她強忍著淚沒哭出聲來,只堅持道:“姆媽,您現下生我的氣,可我明明瞧得不對,卻不說出來亦是對家不忠不孝。我醜話說在前頭,您瞧好了,來日她若依然這般想甚麼便定要做甚麼,到時進得咱家門,您是縱容她幹下去,還是想勸她在家好生相夫教子?清平淡泊守家?抑或是謀得萬千頃田地錦衣美食,再重蹈昔年沈萬三之覆轍?”

華婧最後一句話,將姜氏嚇得面色發白,嘴唇發抖地道:“你胡說甚麼?你表妹不過是做點絨衣賣而已,就她這點子小錢,怎麼與那個沈萬三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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