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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楚服自從被砍了頭遠不如過去機靈,她繞著那石壁看了兩圈才回了句是,阿嬌託著腮皺起眉頭,怎麼就老成這樣了呢。

阿嬌“嘖嘖”兩聲,衛子夫早就跟記憶的不同了,她衝著阿嬌下拜時嫵媚嬌柔,譬如初初承露的花枝,如今又哪還有一點嬌嫩的影子。

劉徹不是喜歡她低眉淺笑麼,怎麼不笑了?

阿嬌初到黃泉,業鏡臺一下照出她十五六歲時候的模樣,接著便一片墨色,鏡中什麼影像都顯不出來,連牛頭馬面都咄咄稱奇。

此後她便一直這付模樣在豐都裡等著投胎,陡然見衛子夫比自己老了幾十歲,高興的兩隻腳丫子拍打白玉階。

“我就知是這賤人害了娘娘!”楚服怒喝一聲。

阿嬌定睛一瞧,正見業鏡之中衛子夫低眉順目的在劉徹面前說陳氏的壞話,半是訴苦半是撒嬌,最後劉徹將她打橫抱起來,抱入了銷魂帳中。

楚服怒不可遏,張開嘴就想撲上去撕咬衛子夫的魂魄。

黑白無常伸著長舌,頂著高帽,陰司尋仇那是常事,抖一抖哭喪棒:“有何冤屈便去大帝跟前告狀,業鏡臺前不得喧譁。”

嚇得楚服縮到阿嬌身後,她不比尋常鬼,可經不起無常那根哭喪棒,躲在阿嬌身後,衝衛子夫露出尖牙,恨不得啖她血肉。

衛子夫一愣,緩緩轉過頭來,呆滯雙目漸漸清明,她到此時方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阿嬌大感有趣,她倒不計較衛子夫說的那些壞話,漢宮裡哪個女人不恨她,飄過去繞著衛子夫轉起圈來,逗問她:“你來了,劉徹他什麼時候來?”

業鏡中照見劉徹老得彷彿一段朽木,等他來了,阿嬌就要跳到這段朽木前,狠狠打他一巴掌!

這廝竟連最後一丁點兒良心都沒了,沒把她葬在劉家人的陵園裡,反而將她當作庶人草草下葬,若非舅舅遣車馬儀仗來接引她,阿嬌便成了荒郊野鬼。

這一口怨氣難平,死了也想變鬼嚇嚇劉徹,可進了幽冥不得再出,劉徹又身負王氣,鬼魅難近,只有等他死了,方能出這一口惡氣。

衛子夫到此時方才三魂歸位,剛知道自己死了,就見阿嬌飄來飄去,嚇得差點兒伏在地上,阿嬌抬腳勾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十分滿意:“你以前也是這麼怕我的。”

把腳一鬆任她倒在地上,又繞過去看劉據,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劉徹,眉毛沒他濃,眼睛也不如他亮,真不明白劉徹怎麼就為了這小子做《皇太子賦》。

這母子二人說是自戕,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阿嬌知道他們倆死得比自己慘,心中無限歡暢,可歡暢過後又索然無味。

劉徹下了那麼大的功夫把自己弄下去,也並沒有多疼愛衛氏,對劉據也是一樣,有了這個兒子如珠如寶,後來兒子多了,就又百般不滿。

說到底,這個男人沒有心肝。

突然之間便提不起勁來,這場熱鬧並不如她想的好看。

手裡捏著著的三角香料是打孟婆那兒買來的,原來十分香甜,這會兒吃著沒滋沒味,阿嬌身子一旋,扭頭要走,衛子夫出言叫住了她。

“陳娘娘留步,”她對著陳阿嬌還用舊時稱呼,臉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二人境遇何其可笑,泫然說道:“不意還能再見陳娘娘。”

衛子夫死時身受火烤,雙目赤紅,衣裙沾著火星灰燼,嗓音喑啞,以為是贏家,到底還是輸了。

阿嬌竟覺得她頗有些可憐,生時萬般隱忍,死時又這樣悽慘,想想自己當皇后的時候,可沒受過這個夫人那個美人的閒氣。

劉徹不是沒寵過別的女人,可誰敢在她面前作張作致?她想讓誰笑就讓誰笑,想讓誰哭就讓誰哭,衛子夫不也只敢在她背後嚼舌頭嗎?

這皇后就算再當四十年,又有什麼趣味?

阿嬌自忖作鬼之後寬忍得多了,都是死鬼,一樣受陰司管束,衛子夫與劉據還是枉死,得由鬼差押往枉死城去,非得等到冤屈大白,仇人身死,方能怨散投胎,否則日日夜夜都要受煎熬。

她擺了擺手:“好說,我走啦。”她至多也就是看個熱鬧,輪不著她來為難衛子夫,後頭等著為難她的多著呢。

俗語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陰司之中也要錢帛開路,阿嬌在長門宮的最後幾年,母親身死,兄弟又只知爭產,失了陳家庇護,得虧身邊還有些金銀才能支應,很懂這些道理。

衛子夫青白著臉,雙目微紅,她對著阿嬌張口中欲言,到底什麼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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