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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在我家讀書。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有一年,早已成為警官的葉蕭,忽然跟我說,除去在公安大學的四年,他在上海生活的時間,已跟在新疆一樣久了。說完,他有些傷感。我想,他是終於在內心跟新疆做了個永別。
最近一次見到葉蕭,他說,很久沒有回喀什去看看了。
沒過兩週,我去了新疆。
第一站烏魯木齊,第二站吐魯番,第三站布林津,第四站喀納斯,第五站克拉瑪依,第六站回到烏魯木齊,第七站——
喀什。
臨行前,有人開玩笑對我們說,這時候還敢去喀什?
我摸了摸脖子,好像頭還在,坐上飛機,來到喀什。
2014年9月16日。
喀什。中亞的陽光,奔放熱烈。楊樹參天茂密。維吾爾商販的街市,長袍包裹的西域女子,深目高鼻白鬚的老漢。市中心的大街上,也可見到武警車輛,像特種部隊揹著衝鋒槍與盾牌計程車兵。街頭貼著許多“同仇敵愾剷除暴恐”之類標語,皆因近期緊張的安全域性勢。
入住喀什噶爾賓館,訪問上海援疆指揮部。下午,依次去香妃墓、高臺民居、艾提尕爾清真寺。黃昏,清真寺旁的維吾爾樂器店,我花七百塊買了把熱瓦甫。不飾雕琢的老琴,聲音倒是清亮通透,輕輕彈撥竟有古典吉他的各種音色。做琴的維吾爾老師傅幫我彈奏一曲,不少人圍觀,我們一起吃西瓜,其樂融融。
可惜,行程只安排喀什市區。葉蕭的父母,我的姑姑和姑夫,至今仍住在喀什遠郊的農三師。我給葉蕭打了電話,他讓我不必去探望了。
新疆時間比北京時間晚得多,八九點太陽才下山,晚餐後已是深夜十點半。
喀什的夜。
很想出去走走,我打電話給同行的甫躍輝。他是雲南人,小我幾歲,《上海文學》的編輯,棒棒噠的小說家。他的膽子不小,跟我一樣躍躍欲試。
結伴走出喀什噶爾賓館,門口幾個保安站崗,用詫異眼神看著我倆——要知道一個半月前,新聞聯播裡那起嚴重暴恐事件,就發生在喀什地區。
我和甫躍輝也是蠻拼的了,決定步行前往喀什市中心,距離大約兩三公里。剛出賓館那條路,稍嫌荒涼,無甚人家,惟樹叢高牆。維吾爾男人們出沒,三三兩兩路邊聊天,或騎摩托電動疾馳而過。
出門前,我發了條微博,無非是白天拍攝的喀什照片,很快有不少評論。有朋友提醒我注意安全,遇到急事呼叫@老榕搭救。好吧,他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深夜行走在喀什街頭。為了不讓你們擔心,不發微博了。我相信自己逃跑挺快的,抄傢伙反抗的能力也是有的,不至於再發生昆明火車站那種事。或許,這是男人渴望冒險的本能。
拐過一個路口,遠遠望見亮著彩燈的摩天輪。我喜歡,看過《謀殺似水年華》的懂。
為了打破緊張的氣氛,我想起甫躍輝是雲南人,便說,九十年代,有部電視劇很熱,葉辛的《孽債》,你肯定知道。講一群雲南孩子到上海,尋找各自爸爸媽媽——都是跟當地人結婚的上海知青,當年為了回上海拋下孩子,留下一筆孽債終究要還的。
那年頭,我們班裡有許多回滬知青子女,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同學,大部分來自江西、安徽,也有從更遙遠的黑龍江和雲南來的。
至於遠到無法想象的新疆,只有一個,她來自喀什。
她是初一那年來的插班借讀生。
我記得,她有雙大眼睛,很長的睫毛,臉頰紅撲撲,烏黑長髮披到肩上。尚是寒冬,大家裹著厚厚的衣服,她依然顯出身材,比別的女孩發育得早。
班裡每個同學都有綽號,她很快有了“古蘭丹姆”這個名字。大家先叫她新疆妹,後來學校放了部老電影《冰山上的來客》。九零後不懂的。
其實,她是漢族,姓李,叫李曉夢。
跟許多同學一樣,她的父母也是上海知青,到新疆多年早已紮根,便讓孩子回來投靠親戚借讀,若運氣好還能報上戶口。
她的學習成績一般,並非不認真聽課,而是從新疆轉學過來跟不上。她不愛說話,上海話的水平糟糕,普通話都有一股新疆味。她很少跟別人玩——連我這個感覺遲鈍的男生,都能看出女生們故意孤立她,大概是她過於漂亮緣故。
第一個學期,學校春遊,在兩公里外的長風公園。老師要求每個人表演節目,想到班裡有個新疆來的,說她一定會唱新疆歌,跳新疆舞,要是穿上新疆人的衣服裙子,戴上小帽子,肯定很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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