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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雖然回來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我覺得我已停留了很多時日。
我決定明天就返回省城。
父親非常驚訝,一再問我為什麼。母親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冷冷地看著我,逐漸蒼老的臉上依然掛著那種令我捉摸不透的微笑。“也好,我們知道你人回來了,但心沒有回來。我們知道自由對你來說有多重要,而在家裡顯然我們限制了你,如果你認為離開會使你輕鬆一些那就離開吧,省得一天到晚曬太陽,讓人家以為我們家出了個神經病。”
母親的話並不讓我傷心,我只覺得重,好像一股力量朝我壓了過來。坦率地說這種力量跟剛才我在外面曬太陽時所產生的神聖感似乎有點兒相似。不過,我不想深入地探索其中的內涵,我更願意相信母親已經真的變得很通情達理了,只可惜從前她不是這樣的。
次日,晨光熹微,我在一道長長的汽笛聲中登上了一艘下水大船,又返回了洞庭湖,經過岳陽,回到了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對它的愛戀的清風峽山谷。
出去轉了一圈,我這才知道山谷的世界是這樣的狹小,跟洞庭湖和長江那種壯闊的景象相比,彷彿我呵一口氣就能將山谷填得滿滿當當。然而,論自由,哪兒也不能跟這比。洞庭湖再寬廣,岳陽樓再雄壯,長江再浩瀚,三峽再秀美,畢竟與我隔了一層或數層,我頂多窺其一斑,它們常年的呼聲我是聽不到的,它們常年的形態我是見識不了的,它們常年的習性我是無法瞭解的,它們給予生命的感悟我是不能全部領略的。可山谷的一切一切,統統屬於我,我熟悉它就如同熟悉自己;甚至更勝於自己。是的,肯定是這樣,山谷對我來說不可能有我不知道的內容,可對於自己,經常,我倒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人,是一個好像才剛剛認識的人。最叫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有時我對自己的厭惡比對所有人和物的厭惡都要深,幾乎深不見底。
我興奮得把這座山又走了一遍,見到了無數老朋友,那些枯枝落葉,溪流岩石,它們都很歡迎我回來,都熱烈地朝我發出它們的歡呼聲。山風和松濤使我想到了洞庭湖的漁船和長江上的航行,我在這裡面也產生了那樣一種飄泊的感覺。不過這是一種非常踏實的飄泊感,我好像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拮据的經濟狀況使我不得不忍受飢餓。有時;整整一天我都吃不到一粒米飯或者一根麵條,只能靠山上的清泉充飢。實在打熬不住了就嚼幾片樹葉。雖說是盛夏了,但山裡有些樹上還是能長出嫩芽來的,用泉水洗一洗,塞進嘴裡,味道雖不怎麼樣,卻也能嚼出一片清香,緩解飢餓。另外,我還有詩詞,每日在山谷裡徘徊,觸景生情,草亭木樓,水榭春臺,清風楊柳,修竹茂林,一吟一誦,雖是陳年舊物,亦不乏新愁近憂,即使反覆品味,似乎單調,但無嗔無慾,細嚼慢嚥,竟常有意外收穫,便覺飢感頓消,眨眼一天就過去了。
一個月後,我清瘦得好像變成了嶽麓山的形狀,一行行凸突的排骨就像那一根根裸露的枯枝,顴骨就像山包。我常常想,上班後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頓紅燒肉。
這些日子我幾乎把明月遺忘了。那一天,她出現在我房裡,我驚訝得好像有做夢的感覺,面前的女子似乎很陌生。當然,這一方面說明了我的忘性,另一方面也說明她有了變化,而且變化較大。首先是她的頭髮,十分蓬鬆,明顯不是過去那種自然梳理的髮式,披在肩上有點像用什麼動物皮毛製成的披肩。我一直認為,自然的頭髮是一個人靈魂的掃帚,如果失去了這把掃帚,那靈魂難免會慢慢染上灰塵。雖然我不能因此就肯定明月已經染上了灰塵,但至少已有這方面的跡象,使我非常不爽。看到她時我幾乎沒有笑。後來我覺得這樣歡迎人家不好,就強迫自己笑了幾下,我雖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我敢肯定笑得一定比冷漠還難看。而這還不是最讓我不爽的,最令我驚訝的是她的眼光比過去渾濁了許多,就像我這些日子晚上在山谷裡看到的明月,發現在它射來的一片青輝之中常常飄浮著一層淡淡的雲煙,朦朦朧朧。單純就藝術性而言,朦朧是最讓人陶醉的,是美的至高境界,但如果它是從人的眼裡射出來的,那就不一樣了。目光的朦朧顯示的是人心的朦朧,而人心的朦朧就不好捉摸了。不過我立刻覺得自己非常可笑,明月的不可捉摸,並不是現在我才認識到的,所以現在突然生出這種感覺,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實際上她的出現十分意外,我更應該知道,她的不期而至已經給我枯澀的生活注入了生氣,我該知足了。
“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呢!”我說。
“是不是不歡迎我才這樣說?”她問。
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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