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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第一次沒有在這種回憶中感到悲傷和痛苦,相反;倒是非常愉快,因為我終於看到自己那些毫無價值的人生經歷居然也被派上了用場,而且它們很可能因此隨著我的筆墨變得鮮活生動,甚至有可能流傳下去。也許我很可笑,連做回憶錄資格都沒有的人竟還敢指望它流傳,簡直不自量力。可話說回來,無非就是一種美好的願望而已,哪裡就一定不能這樣想呢!能不能流傳全由他人評說,我就如此希望一下,圖個自欺似的短暫快樂;有何不可?懇請世上文人騷客萬勿以此為意。
序
紅日當空。
深秋絕品。
一生愁緒堆心間,但見朝霞燒滿天。
金風乾爽光影動,更持紅燭到窗前。
萬千的歷史碎片,全被這一抹霞光塗抹得無影無蹤。我只有進入它無邊的光焰之中,任其猛烈地灼烤。
光,霧一般的光,但絕不朦朧,而是極其透明,唯其透明,故而似霧,一種神似,飄逸著光的深邃的力量。爾來十億八萬八千八百丈,連天鉤日走地緣。凝固了風威,鎮懾了山巒,封止了河流,僵化了雲空,黃澄澄桔香四溢,白赤赤仙爐煉丹,藍微微紫氣穿鬥,雲漫漫花開天外。
火,華華灼灼,烈烈燦燦,舌頭如烙鐵,熱氣蒸萬物。沒有什麼東西能逃避,哪怕藏身十八層地獄。閻王無奈搖蒲扇,小鬼爭趨龍王宮。火把世界完全燒爛了,圓形的宇宙彷彿長出了四個角,好像在向一種比它更偉大的力量祈求幫助脫離火海,讓人看了只能感嘆自己希望獲得解放的心願實在可笑之極。
我彷彿看見嶽麓山都著了火,發出陣陣木炭的焦味。山頭升起了零零碎碎的煙柱,如九龍纏繞,裊繞不絕,好像在火焰裡抽泣。龍也有這種慘相,叫我好不驚訝。整座峰嶺彷彿變成了一片灰燼,滿目瘡痍。於是陽光笑了起來,是一種無聲的狂笑,獰笑,因為無聲,故更顯得鋒利,如同刀刃,一寸寸地切割著這座山,切割著萬物。
一個遠離夏天的日子,已是秋末之季,竟升起了這麼一輪火紅的太陽。在我的記憶裡,即使是在最炎熱的夏天也沒有出現過如此兇猛毒辣的日頭,它的一束光就如同一隻烙鐵,落在萬物之上便是一道枯黃焦乾的烙印。它這一年離地球特別近,而且好像發了瘋似的,在整個宇宙拚命地舞蹈,使得萬道金光豔麗迷離,悽絕慘紅,波瀾壯闊。
我躲在小閣樓上恐怖地看著它,無奈而又痛恨,大汗淋漓,焦灼無比。我似乎有些不自量力,總是在心裡跟它較勁,想用我的鋼鐵般的意志將它趕出蒼穹,收復那令我感覺無比良好的柔和溫暖的萬里秋空。之所以恐怖是因為我知道,在這樣一個季候裡它以如此猙獰的面目出現絕不會是無意的。而在這個世上,值得它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對付的人,除了我,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可惜我空有一腔勇氣,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透過窗玻璃燃燒進來的它烘乾了,所謂鋼鐵般的意志也迅速地融化成了一團酸水,在心裡一條最黑暗的小河溝裡可憐地流淌著,也很快就要乾涸了。我還能幹什麼呢,似乎只有咒罵了。但同樣不是辦法,我罵得越惡毒,陽光對我的侵犯就越厲害。它不僅是有意志的,而且比我更堅定更暴虐。
我未必不能洞察它的惡意,我未必不知道它的威力,我未必不知道它所呈現出來的命運徵兆,我未必不知道如果再繼續跟它對抗那會給它收拾得乾乾淨淨,雖然多年來的以下抗上的生存方式已經開始教我學會忍耐退讓,我其實並不有多糊塗的,然而,我的意志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流量,卻仍不肯繳械,終究還是免不了糊塗。
我冒著被燒成灰燼的危險,一頭扎進了它無邊的光焰之中。我憤怒地對它說:“如果你想成為我一生精神上的一個標籤,成為我一生靈魂上的一個永遠無法醫治的病灶,要我每當看到想到這個標籤就痛苦,永遠受這病灶折磨,那我認了!”
陽光沒有說什麼,依然是一陣陣無聲的獰笑,但獰笑中的鋒刃吐出的冷酷之意越來越透人魂魄,是無形地穿透。被割碎的就不僅是嶽麓山和萬物了,還有我的心。我在陽光下的行走就變成了一種撿著自己的心的碎片往前挪動的掙扎。我自然根本撿不過來,幸虧現在沒有風,否則我的心的碎片會滿天飄飛,連撿都撿不到了。其實我現在還有力氣,還可以回頭的,但我覺得與其回去讓心被腐朽的生活漚得黴爛變質,倒不如讓陽光來切割,因為切割的碎片畢竟還可以保持它的原汁原味,這是我最看重的,我甚至可以將這萬千碎片的心看成是分佈在了世上的每一個角落,我的魂兒到處都有了居所,有了家,我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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