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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防也不會把他送到這十萬八千里外的保定府。

但馮相國不認命。當年他的祖宗要是認命,早就屍骨無存了。他就這一條命值錢,那就該賣給能出個最高價的人。

這次皇上帶著眾位阿哥來,他是一早就盯上四爺了。四爺跟鑲白旗的人眉來眼去有些日子了,他也聽到一點風聲。皇上還沒立旗主,誰也不知道鑲白旗是不是拋錯了媚眼。但要是等人家把鑲白旗手拿把攥了,再送上去還有人稀罕嗎?

就是要現在才值錢。

馮相國決定賭一把。反正他爹媽早死了,叔伯兄弟那邊都是各人顧各人的,他不甘心過幾年在戰場上白白丟了性命,或者缺條胳膊斷個腿再回去看叔伯的臉色過日子。

他小聲道:“奴才剛才見直郡王回了帳篷後,承恩公府的三爺送的人走。之後,萬歲爺就洗漱說要歇一歇,保定府的大人們都來了,就跪在外頭等著呢。”

他說完,悄悄掃了眼四爺。

四爺對他說的訊息並不在意,他更想知道這馮相國到底是為什麼突然投效他?或許這人有什麼問題?

但不管如何,此時也不是細問的時候。日久見人心,他是個包藏禍心的,日後必定要露馬腳出來。不著急。

想到此,四爺對他微微一笑,略略點頭,一句話都沒說。

馮相國卻是舒了口氣,四貝勒沒當場拿刀把他捅了,就表示這位爺有接下他的心。

他退後三步又磕了兩個頭才退下了。

馮相國走後,蘇培盛從頭聽到尾,此時也不免過來小聲道:“主子爺,您看這位是什麼意思?”

他跟著四爺十來年了,以前還悄悄揹著大嬤嬤說過永和宮的閒話呢,此時說這個也是應當應份的。畢竟,現在四爺手上只有幾個太監,侍衛可都不在啊。

四爺搖搖頭,起身沒說話。蘇培盛只好把疑問埋在心底,自己琢磨。外頭茶館裡先生說書,總愛說某人面生異相,外面的飛禽走獸見著他就低頭,隔著幾座山一片海的人都聽過他的名字云云。

可他在宮裡摸爬滾打這麼些年,連皇上、太子都沒遇到過有飛鳥銜枝,走獸低頭啊。

被馴獸太監教過的例外。

這個馮相國突然跑來對四爺說這麼一通,不是被包藏禍心,就是一隻喪家犬。他在找一切可以給他肉吃的主子。

外面的保定府官員們跪到太陽高升,皇上才從御帳裡出來,傳話說知道了他們的忠心,但為了不擾民,就不必舉行盛大的迎接了,御駕這就拔營進城。地方官員在御道旁跪迎就是。

於是這些官員們山呼萬歲,叩謝皇恩後退下。各自或騎馬,或乘轎的趕到城門處,在御道兩旁下跪迎接。

約半個時辰後,才遠遠看到御駕的明黃旗幟迎風招展,緩緩而來。

隨侍在皇上的御駕旁的是直郡王、四爺、九爺和十三爺,四人騎馬相隨。太子的車跟在御駕後面。

到了城外,看到御道旁整齊的跪著的人,從服色上看直隸上下大大小小的人都到了。

御駕在此停下,梁九功從御駕裡出來叫直郡王過去,等直郡王回來後,策馬跑到前頭,對著跪迎的眾官員喝道:“皇上有旨,爾等起身!”

“謝萬歲!”

……

再次山呼萬歲並磕頭後,一眾官員起身,垂頭肅手,一個個像木樁子似的站得筆直,風吹過帶起一片煙塵。

四爺一直目視前方,連掃都沒掃一眼。九爺一直看著直郡王,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十三卻忍不住總想往後看看太子的車駕。

雖然隔著重重的車簾,看不到車裡太子是什麼樣的表情。

但直郡王代皇上說話,太子卻連露面都做不到。

太子……心中真的沒有一絲的不平嗎?

太子車駕內,因為所有的簾子都緊緊拉上了,所以車裡的氣味不太好聞。正午的陽光映在明黃的簾子上,照得車內也蒙上了一層金黃。

太子沒戴冠冕,也沒有穿大禮服,甚至連靴子都沒穿,他穿著一身湖青色的便服,歪靠在迎枕上,手中一把花牌,腳上只著白襪,腳踏上擺著一雙便鞋。

他呵呵笑著扔下一張牌,道:“阿寶啊,你又輸了。”

阿寶跪在榻下,上身筆直。兩人中間擺著個繡凳,上面散落著幾張花牌。阿寶手中也握著一把牌,見此只是拿起自己身邊的算籌數了數,道:“殿下要把奴才三年後的月錢也贏光了。”

太子見車又動起來了,扔了手裡的牌,道:“看來是要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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