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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書勢》!?”

某日日中,曹植趁我背書之時,偷翻我從崔府帶回的書卷,驚乍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我尚未發作,他倒順手牽羊拿走了那捲手錄書。

“妹妹有如此之寶,竟也不告知於我!”曹植顯然十分驚喜,“不過,你是如何得來的呢?”

我哂笑道:“四哥的記性委實不佳!你忘了,那作者崔瑗是博陵崔氏,與我清河崔氏原是本家,崔伯玉當世大儒,享譽九州,家叔有手錄藏本亦不足奇吧?”

曹植點頭微笑:“張伯英《筆心論》、蔡伯喈《隸書勢》我那兒皆有,如今有了這崔瑗《草書勢》,正好齊全!”

“哎!你站住!這原本可不能給你,四哥若想讀,須自個兒抄去。”

“好妹妹,我用蔡張二人之作與你交換如何?”

“不行,”我笑得很是得意,“我偏要四哥也一嘗這錄書之辛!”

“哼,抄便抄!小文一篇,於我,反掌之間耳!”曹植一字一句地說著,成竹在胸,立刻動身去拿紙筆。

我好奇地在案旁搴裳坐下,執書掩笑,欲一覽此人章草“風姿”。心中暗道:趁曹植年幼,這回定要借他並不成熟的書法好好嘲弄一番。

可等我低頭再看時,卻著實又嚇了一跳——年僅十四歲的曹植,寫起字來,竟比後世習練書法的成人還要強上許多,他筆速極快,揮灑自如,一盞茶的功夫不到,輒抄錄畢。

我瞠目結舌,汗顏慼慼。

“四哥從小……便開始習練書藝了嗎?”

“那是自然,父親對我們兄弟幾個可嚴了呢!不過不瞞你說,我那幾位弟弟啊,可經常託我代筆,我都沒答應,哈哈,他們也不想想,個人書藝之風不同,怎能瞞過父親的眼睛呢?我可不想遭父親的訓斥……”

“……”

曹植抄完便兀自沉浸在閱覽的天地中了,他讀書讀得極快,快到我幾乎聽不懂他在唸什麼。可又是片刻間的功夫,他竟能合書背誦,還故意背給我聽。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曹植抄書背書的本事。

“書契之興,始自頡皇;寫彼鳥跡,以定文章……草書之法,蓋又簡略;應時諭指,用於卒迫……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方不中矩,圓不中規。抑左揚右,望之若欹。獸跂鳥跱,志在飛移;狡兔暴駭,將奔未馳……是故遠而望之,漼焉若注岸奔涯;就而察之,一畫不可移……”

聽到幾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眼,我心下一動。

曹植,你果然愛賦愛到了骨子裡。

“怎樣?怎樣?我厲害吧!”

曹植像個考試拿滿分的小孩兒一樣,甩著草稿得意洋洋。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我還沒開始背呢,就被你打擊了。”我嘆息著,將書卷隨手擲到案上,轉身鬱悶不已。

曹植只瞟了一眼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筆記,便笑出了聲。

“阿纓!你……你這都是從何處學來的怪符啊?”

“昔年黃巾軍所用之符!”我逗他道,“別急著笑,這些,可比你們用反切注音好用多了。”

曹植哼聲表示不信。

第二階段,從元月二十到元月二十五;

我先在會意的基礎上速讀三遍《詩經》,以形成初步語感。然後進入精讀硬背階段,將重點章句一舉斬獲。

重章疊句是《詩經》一大特性,為了便於記憶,我會將詩裡變化的字挑揀出來,編成順口溜,或長或短。

這五天,我每日卯時便起來洗漱,早早地來到中庭背詩。

“喂!這是我讀書的位置。”

“大懶蟲,誰叫你辰時才起呢?豈不聞‘先來者居之’乎?嗯?”

“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就是強詞奪理,來府中那麼久了,也沒見著你何時讓過我。”

“……”

曹植不再多言,只頗不服氣地關上了房門。結果第二天,他也卯時起來,非要與我爭奪石几。幾番爭執不下,只好作罷,我們倆各坐一頭,各讀詩書。

正是春日晨讀好時光,階除微涼,暖風微醺,夾著泥土的清新氣息,沁人心脾,目之所及,盡是朦朧柔光幻影,昂首便見,中庭桃枝,綠葉蔥鬱。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曹植像後世打了雞血的高三黨,喜歡疾速且響亮地誦讀,可我喜歡悠悠然的氛圍,安靜默讀,只好捂著耳朵忍耐。

偶而他也回自己房中默讀,我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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