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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
正是初春時節,天氣風雲變幻,剛出城不久,天上就飄起迷濛小雨。
道路漸漸有些泥濘,但崔琰仍命僕伕驅車,堅持讓我們姐弟二人冒雨上墳。
冀州常年遭受戰火荼蘼,一路行來,沿途村舍,一如那夜崔琰在曹操帳下所說的,那樣凋零破敗。雨越下越大,道旁隨處可見無處避雨一身泥濘的乞人,他們有些患了重病,倚著斷牆不住地哀吟,讓我聽得心慌。
清河郡郊外慘狀提醒著我生存來之不易,我頓時消散了不少杞人憂天的焦慮。
人活著,真像造物者隨意擺弄的一場遊戲。
去年此時,我猶是拄杖行乞中的一員,今時今刻,卻能穿著乾乾淨淨的衣裳,坐在能遮風擋雨的帷幔車內。
那再過幾年呢?再過幾年的雨天,我又在哪裡?
顛簸了良久,終於登上小丘,叔父打起青傘,拉著我和鋮兒一同下了馬車。
墓園荒草萋萋,雨中僅有兩塊冰冷的墓碑赫然站立。
“阿姊……鋮兒怕……”
鋮兒一頭扎進我懷裡,止不住地掩面啜泣,惹得我也兩眼溼潤。
鋮兒像極了我前世那未成年的弟弟。
當年父親被送去殯儀館後,我們回到家中,滿心疲憊,只癱在床上,他沉默了一天,突然失聲痛哭,用被子遮住臉,悲慟地說:
“姐,我們沒有爸爸了啊——”
每每憶及此處,五臟崩摧,心肝裂斷。
這個世界還給我留了一個骨肉至親,算不算格外仁慈?
可我自身難保,將來崔氏一族頂柱遭曹操屠戮時,我哪裡又有十足的把握能護他周全?
叔父給我遞過一把傘,我點頭接過,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鋮兒不怕,別哭,有阿姊在。”
我忍著不讓眼淚落下,拉著他的手來到墓碑前,把傘扔在地上。
“乖,聽阿姊的話,來,咱們跪下,給阿翁阿母磕三個頭——”
鋮兒抽噎著,小小臉龐上雨淚縱橫,他認真問我:
“阿姊,鋮兒自出生時便沒了阿母,也不記得翁翁的模樣,是不是他們都不喜歡鋮兒……是不是,因為鋮兒,翁翁和阿母才死掉的?”
鋮兒不過十歲,就已意識到死亡的含義,這麼多年沒有生身父母陪伴成長,他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喉嚨裡哽噎得難受,我悲慼地將他緊緊抱住,勸慰道:
“不許胡說!鋮兒是阿翁阿母獨子,將來可是咱家的頂樑柱,不準再哭鼻子了,仔細教他們聽見!”
這話果然管用,鋮兒聽了,瞬間噤聲,似小雞啄米般點頭。
和鋮兒磕頭畢,頭頂忽晴,仰頭一看,原是崔琰上前,將自己的傘給了我們避雨。
這個角度下的崔琰,似乎蒼老許多,神情也再不似府中那般肅然。
雨水打溼了他的長衫,僕伕撐傘也被他逐開。
他就給我們姐弟二人打著傘,自言自語道:
“兄長,阿瓠回來了,愚弟無能,未能儘早尋其還家,致使劃入別家族錄,琰心慚愧,將來不論發生何事,琰都會盡全力護她周全。
“鋮兒今年,十歲有餘,也快要長大了……兄長與阿嫂在天之靈,且請放心,琰定視若己出,助其成家立業,自開門戶,不令兄長後繼無人。”
崔琰的話不多,可他聲淚俱下,教我十分感慨,一時陷入沉思。
素來威重端儀的清河崔公,入情深處,原也會似尋常長輩般動容。
早春的冷風,吹打在臉頰還是有些疼,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我第一次完成了對今世父母的祭拜。
自叔父被曹操特闢為別駕,且世子親自登門送禮後,族中親眷無不親附拜謁,莫說本縣,就是鄰縣鄉紳士族,都紛紛遣人攜禮登門。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我每日素服,跟著叔父學著打點府中上下事宜,一來二往,也接觸了不少崔氏族人。
沒過幾日,叔父崔琰便返還南皮去了。
臨行前,族裡有位名喚崔林的世叔前來餞別,他也不日將去赴任,據說是被曹操徵召為鄔縣縣長。崔林家貧,崔琰便遣車馬送他這位從弟赴任就職,誰知崔林堅決拒絕,執意徒步遠赴鄔縣。
我向叔母細細打聽了些,方知:清河崔氏一族子弟中,凡通才學者,皆被曹操徵辟入仕,或為地方官吏,或為司空府掾屬。這位名喚崔林的世叔,並無甚名望,連妻家族人都看不起,可叔父卻認定他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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