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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

流箏的心揪了起來:“爹他現在情況如何?”

“被業火之氣衝出了內傷,尚不危及性命,如今正在閉關休養。”

流箏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隔著玉牌說出的話總是輕飄飄。

且她幫不上忙,又能說什麼呢?

她臨窗坐了許久,直到天色逐漸明朗,燦燦金光穿透菱形窗格,形成道道金縷。

窗外的鳥雀在草葉晨露中振動翅膀,撲稜稜掠過窗前。

流箏深呼吸一口氣,起身活動僵硬的手腳,提劍走到了庭院中。

她開始練劍。

弓步轉虛,提膝捧劍,回身後劈……這些都是太羲宮弟子剛祭出命劍時練習的基本劍招,是為了達到人劍合一、物我兩忘的境界。

流箏沒有命劍,但這些招式,她早已偷偷在心裡練習過無數遍。

太羲伏火陣需要宗階劍修拿命劍去補,父親之後有哥哥,那哥哥之後呢?

明明她也身負太清劍骨,為什麼她不可以?

她身上的劍骨,究竟是天命的恩賜,還是……

一念之差,手中劍勢陡然轉急,凝於機關劍中的靈力劈出去,震碎了榕樹下的一塊湖石。

外劍之於劍修,如義肢之於軀體,再怎麼巧奪天工,也難以做到如臂使指,劍隨意動。

果然還是控制不好力道……流箏懊惱地嘆了口氣。

這動靜驚動了正在自己庭院裡曬太陽的季應玄,他正屈膝坐在門前石階上,手裡給一條活魚剔骨去刺,喂一隻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雜毛野貓。

他遣出一片紅蓮花瓣去探看流箏院中的情形,見她又在練劍,輕嗤了一聲。

她不是自詡無劍也能縱江湖麼,大清早這是又抽什麼風?

入了夜,季應玄尚未歇下,流箏果然又來將門拍得震天響,驚得蜷在屋頂上的野貓發出一聲尖叫。

“季公子,季公子……”

季應玄甫一開啟門,懷裡就被塞了一個包裹。

“這是夜行衣,換上咱們走。”

季應玄驚訝地掂了掂那包裹:“你從哪裡找來的夜行衣?”

流箏道:“我知道向雲郡哪裡有私衣坊,下午偷偷去買的。”

季應玄在心裡感慨她這成仙般的精力,懶散地笑了笑:“雁姑娘對向雲郡比止善山都熟,許是從前沒少來吧。”

流箏推著他往屏風後走:“哎呀你快去換衣服,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隔著一道素紗屏風,季應玄在裡面換衣服,流箏往外面的八仙桌前一坐,終於有空閒喝口水。

衣料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她鬼使神差抬頭,望見了投在屏紗上的人影。

長髮落肩,腰細肩寬腿直,沒想到他平時瞧著斯文弱質,身材竟然這樣……嗯,人不可貌相。

似是感受到被人打量,季應玄隔著屏風轉過頭來,屏風上的影子長睫分明,鼻樑下的嘴角輕輕勾起。

流箏嚇得嗆了口水,慌亂間打翻了手邊的杯盞。

“怎麼了?”季應玄似笑非笑的聲音透過了屏風。

“沒事沒事,”流箏撇開眼,“剛才有隻野貓跑進來,又跑出去了。”

季應玄也不揭穿她,淡淡“嗯”了一聲。

他衣服換得也太慢了吧……流箏擦乾桌子上的水,頗有些坐立不安。

忽聽季應玄說道:“聽危樓不比華裾樓,此間住的都是功力精深的符修,雁姑娘要探查,為何要帶上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流箏尚未被衝昏頭腦,試探之意還是聽得出來的。

她想起止善山不悔峰上割下了機關豹腦袋的那一縷靈光,還有昨夜絆住蘇啼蘭殺招的力量,沉吟後說道:“嗯……我覺得季公子是有福之人,每次同你一起行動,總能化險為夷,有驚無險。”

沒聽到季應玄回答,她垂下了眼,小聲問道:“你是不想與我一起去嗎?”

季應玄轉出身來,身上已經換好了夜行衣,與寬袖氅衣相比,這套玄色利落的衣服襯得他身形頎長,眉眼也有鋒銳之感。

他在流箏微怔的目光中繫好面罩,遮住了下半張臉。

“走吧。”

聽危樓原本只是一座七層高的塔樓,因得凡界皇室的器重,撥給他們大片的土地和金銀,如今的聽危樓已經是圍繞雙生臺而建的成片建築,有山水池榭,樓閣亭臺。就連聽危樓也重修到三十三層高,以對應天上的三十三重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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