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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魏武強挖空心思找話題:「下班我來接你啊,一塊兒去爸媽那邊吃飯。」
覃梓學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夾著的書本,又抬手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對於相處了多年的伴侶而言,魏武強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他裝糊塗:「啊?啥?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五點就在這兒等你。」
說完也不看覃梓學的反應,坐直身體放下手剎,開車就跑。活像個知道錯誤的逃犯。
覃梓學站在門口,看著汽車漸漸遠去,直到在一覽無遺的路口打了轉向燈,在一跳一跳的紅色光芒裡拐了個彎再也見不著。
他知道自己生氣了。
覃梓學慢慢轉過身體,克服身體的不適,努力抬頭挺胸跟往常一樣,往學校裡面走去。
即使休息了一整天,可是身體的疲憊和那處的異樣感依舊存在,令他羞恥又厭惡。
準確的說,他不是厭惡魏武強,恰恰相反,他是厭惡自己,氣惱昨天凌晨在魏武強辦公室裡自己的反應。
像個最下等最放蕩的妓子。
覃梓學不敢去回想,可那些記憶清晰的刻在腦海里,伺機冒出來嘲笑他的假正經——
哎呀你就不要裝什麼清高裝什麼斯文了,披在你知識分子外皮下的,不過是貪圖身體享樂不顧廉恥的資修主義思想。
校園裡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有認識的在經過時跟覃梓學打招呼,恭敬的叫他覃老師。
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怎麼可以這樣?
推了推眼鏡,覃梓學有點難受又有點悲哀。
他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裡。既丟不下又提不起。不像魏武強,坦坦蕩蕩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想要就說從不遮掩,在那種事情裡得到快活了就一定會反應在臉上,決不會刻意壓下去就好像這有什麼見不得人似的。就像自己這樣。
很早的時候,覃梓學就知道自己矛盾又彆扭。一方面鄙視那些頭腦簡單的人,因為他們做事從來不思考,遵循近乎於動物性的本能。可是另一方面,他不願意承認的,他又會羨慕他們。彷彿對於他們來說,快樂和痛苦一樣,來的簡單又純粹。
好比鬧饑荒時期撿了一個饅頭。簡單的人想都不想它的來路,不糾結的吃了,填飽肚子快樂滿足。換成覃梓學這樣的人,就會飢腸轆轆的一邊垂涎一邊剋制。想這個饅頭會不會是什麼人家救命的糧食,想君子不受嗟來之食那是不是一樣不能受不明來歷之食。
他想起那天陪著自己守在父母家樓下時季鴻淵的話。
【強子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跟你們所謂的文化人不一樣,你不用覺得自己跟了他是屈尊降貴,要我說還覺得你是高攀了呢。知道我為什麼說你們知識分子虛偽嗎?強子說稀罕你就是稀罕你,他從行動到表情都不懂得掩飾,本性純良。可是換成你們,你們就會瞻前顧後,想著不能這樣不能那樣,表現的太過會被對方拿住什麼的,就算有十分的感情也不能一下子放出來十分,在感情裡計算著得失,特沒勁。再比如床上那檔子事兒。強子不懂就敢問,你敢嗎?你怕是把自己給糾結死也不敢。我說錯了嗎?】
頭頂的樹枝發出細微的噼啪聲,有一片葉子飄落,搖搖晃晃的,落在覃梓學腳前。
還有去年,自家父親從默許了倆人關係後,難得的一次關於魏武強的談話。
【你和大強從小生長的環境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喜好習慣都不一樣,你們有共同話題嗎?單純靠一時的激情,能撐一輩子嗎?你喜歡看書喜歡做研究,消遣時候喜歡寫毛筆字喜歡下棋這樣安靜的事情,大強呢?不管是他原來開車還是現在做生意,跟你接觸到的人和想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樣。老人說的門當戶對從來就不是什麼有錢沒錢那麼簡單,是兩人有差不多的成長背景和思考模式,不至於被捆在一起當一輩子的怨偶。梓學你要是個女人,這些話我也就不說了,中國從古到今,相夫教子都是女人責無旁貸的義務,就算有想法也可以權衡著來。委屈或許有,可那是家庭生活的一部分。可不一樣,你和大強一樣是男人,在你們這段關係裡,不存在著孩子的問題,性格喜好什麼的就分外重要。】
自嘲的笑了笑,覃梓學想著那天自己無比堅定的回答,暗自嘆口氣。
這不就來了?他這糾結甚至不知道怎麼跟魏武強說。因為問題根本就不在對方而在自己啊。
不是喜歡不喜歡這種事那麼簡單,而是認知上的差異。覃梓學沒法撕掉自己那層保護膜。
才進了物理學院樓的大門,就見著在門廳團團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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