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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側開頭不忍心看。

她從前沒有過這樣的心軟,可做了母親之後,她漸漸的開始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姚氏其實是厭惡白合存的,甚至還有點噁心,一個平凡無能的男人,怎麼能配得上她高貴的公主身份,又怎配成為她孩子的父親。

可她一直忽略了,白合存配不配成為別人孩子的父親不重要,他首先是有自己的孩子的。

看啊,他的孩子那麼恨他!

自從有了女兒,姚氏開始相信因果報應,她曾經犯下的錯、造下的孽,她日日夜夜在神佛前懺悔,求佛祖憐憫她寬恕她,不要將因果報在她的女兒身上。

她怕她的女兒知道了她做下的這些事情後,也變得冷漠怨恨,不再認她這個娘親。她更怕她的女兒承了她的孽,終生坎坷不得善終。

白合存被拖到了房間裡關起來了。

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陳寶愈甚至連問都沒有過問一句,他正在安排人去南疆請人,一時半會兒不想理會這些雜事。

芙蕖放緩了腳步,出城之後向北而行,正打算回到燕京,回到謝慈的身邊,她把撿回來的麥穗掛在腰間的荷包上,隨著她在馬上的動作一盪一盪的,像回到小時候,娘親新給她編的麥穗追著流蘇和明珠,掛在頸前的瓔珞上,隨著她的跑動,一下一下的錘著她的胸口。

悶悶的,但卻令人心生歡喜。

她不該去撿回來的。

芙蕖後悔了。

東西雖然撿回來了,但那份歡喜卻永遠也找不回來了,反而沉甸甸的,壓的人心煩意亂。

芙蕖在路上走著聽著,意識像是陷在了回憶中拔不出來。直到一隻信鴿輪跟在她身後用力的撲騰翅膀,才喚回了她的神。

芙蕖抬手讓信鴿落腳,取下了鴿子腳下的信件,單手展開一看,當即用力勒住了馬,撕碎了信件,調轉了方向,與燕京背道而馳,奔向了更南邊揚州的方向。

第86章

揚州空禪寺建於武宗年間,當年是供養了一位出世的王妃,那位王妃獨於空禪寺修行,收了兩個孤女做徒兒,百年之後圓寂於寺中,斷了塵緣,終生未再歸京。

空禪寺至今香客稀少,人丁不旺,寺中修行女僧總共不過七人,其中有兩人還是帶髮修行的俗家子弟。

去往空禪寺的山道難走,一輛馬車顛簸了半日,停在半山腰處,前路再難車行。

車夫是個機靈小子,停下來轉身對車裡人道:「公子,前面沒法再走了,也許能跑的了馬,但走不了車,您若仍執意上山的話,只能棄車啦!」

車中伸出一隻骨節蒼白的手,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車夫,說:「不必前行了,就到此處,回頭吧。」

車夫陪著笑臉道:「哎喲,咱們都到這兒啦,回去多可惜。」他的目光往下移,落到客人坐的木輪車上,說:「馬車走不動,小的還有兩條腿,先生您要是用得著,小的可以推您上去,無非多花點銀錢罷了。」

客人清寒的聲線響起:「不用,回去。」

他說話自由一股斬釘截鐵的果斷,不容任何質疑。

車夫瞬間縮了脖子,應了一聲,調轉馬頭。

正好在他們剛回過頭的那一瞬間,有兩人騎馬走了上來。山路狹窄,馬車笨重,避之不及,可那二位騎馬的人沒有半分讓路的自覺,反而橫擋在路上,甩著鞭子,呵斥道:「不長眼的貨,讓讓,再擋路把你們掀下去。」

聽口氣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車夫不敢貿然招惹,只好竭力將車往一旁趕。

山道崎嶇,兩側險峻,馬兒受了驚有些焦躁,蹄子踩下去讓人心驚肉跳。

一雙眼睛從馬車簾子的縫隙中露出來,瞥見了那兩人的肩上背著寬刀。

車夫小聲道:「爺,天色晚了,咱還是快下山吧。」

空蟬山上只有一座空禪寺,天色晚了,他們持刀上山是想要幹什麼?

車裡客人忽然改了主意:「下車,上山。」

車夫一愣的功夫,一把金餅灑進了他的手裡,沉甸甸的,壓得他差點捧不動。

飢一頓飽一頓養家餬口的人哪裡有機會見到這麼多的錢財,利字當頭,命都可以舍了。車夫當即仔細將金餅收進懷裡藏好,殷勤的上車,將木輪車整個搬了下來,推著他往山上去。

謝慈不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模樣,當年母親離家的時候,連幅畫像都沒有留下,謝府上下,無一人敢提及那位早已與老侯爺決裂的繼夫人。

世上沒有孩子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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