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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反問道:「那年與我一同進府的女孩子有十幾個,你又是怎麼偏偏挑中我了呢?」

謝慈說:「因為你看上去最沒用,我只想撿塊廢鐵回去擺弄而已,本沒指望你成材。」

芙蕖停了這話卻一點兒也不生氣,而且還笑了,悵然道:「我是沒用啊……你當初若不救我,我便真的萬念俱灰赴死去了。」她忽然定定地望著謝慈,說:「沒有你,我會死的。」

從前是如此。

將來亦是如此。

外面吉照忽然在此時敲了門,道:「姑娘,劉嬤嬤來了,問姑娘睡下了沒有。」

謝慈聽了便皺眉。

夜裡上門打擾的客人,在他的眼裡,一律劃為不速之客,不會予以厚待。

他開口便道:「半夜造訪,來者不善吧。」

芙蕖裝作漫不經心,道:「還不到半夜呢。」

她提高了幾分聲音:「問劉嬤嬤有何要事,若是不急,明日再議吧。」

吉照出去原話轉告劉嬤嬤。

不一會兒,聽得吉照靠近了回話:「劉嬤嬤說,白小姐今日見了姑娘之後,回院子裡便心情鬱鬱,一直撥弄著您送的那張琵琶。白夫人實在是無法,只好打擾姑娘,請您屈尊前去白小姐院裡紓解一番。」

芙蕖心知,來了。

白夫人受到了她的驚嚇,輾轉反側,想必越晚越睡不著,竟然連今夜都忍不過去。

她對謝慈道:「我去瞧瞧。」

謝慈退後半步,芙蕖擦著他的身前,從角落裡鑽了出來,附身在鏡前,將弄散的髮絲別進耳後。

聽得身後謝慈頭也不回道:「我走了。」

芙蕖從鏡中見到他一回袍袖,從架子床後面繞沒了影子。

她一口氣不僅沒松下,反而提得更緊了。

吉照推門進來。

芙蕖懷裡抱著琵琶,忽地出手拔了琴頭,琵琶的六相下,竟是一把打磨精巧的匕首。

吉照一見這架勢是奔著動手去的,當下皺眉:「姑娘?」

芙蕖說:「誰家主人會選在這個時候見客宴賓,警醒點做兩手準備吧。」

吉照格外敏感,問:「姑娘,是不是我方才離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芙蕖矢口否認:「沒有,能有什麼事?」

吉照一頭霧水。

芙蕖已抱著琴施施然走了出去。

夏衫已擋不住初秋轉寒的涼意。

白家的事,是她的事,誰也不能沾手,她必須自己解決。

沿路簷下掛的琉璃燈精巧華麗,可越靠近白小姐的院落,燈越是疏落,很有幾分陰森森的意味。

今晚那扇掩在草木深處的門沒有上鎖,為芙蕖敞開了前路。

帶路的劉嬤嬤到了門口時莫名頓住,回頭瞧了她一眼。

芙蕖不明白那一眼的深意,也懶得去深究。

白府小姐的秀樓裡,只有最高的閣層上亮著燭光,芙蕖在院子裡略一站,聽到斷斷續續的琵琶飄下來,不成曲調,氣若遊絲。

一隻竹蜻蜓在半空中落下,掉進了某處樹叢裡,夜深瞧不見蹤跡。

芙蕖進了那黑洞洞的門口,吉照正欲跟上,劉嬤嬤攔在她身前,吉照冷冷的盯著她。

劉嬤嬤道:「我們家小姐怯弱怕生,不大愛見生人,姑娘便和老奴在樓下靜候吧。」

吉照盯著這不知死活的老虔婆,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動了動,只要她想,下一刻便能把人捏暈埋了。

可芙蕖人在門檻內回了頭,說:「那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上去。」

吉照眉眼掛上了擔憂,忍不住囑咐一句:「姑娘如有吩咐,喊一聲即可。」

芙蕖對她點了下頭。

吉照望著她逐漸沒進黑暗中的背影,忽覺得眼皮狠狠一跳。

竹製的樓梯非常不結實,芙蕖這般身輕如燕的人,踩上去都搖晃的厲害,起初她還不明白為什麼,細思量之下相通了,想必是為了阻止白小姐出門的。

活生生一個人,硬是被養成了見不得人的存在。

芙蕖穩穩的走到閣上,終於見到了光,一層一層的紅紗帳撩開,芙蕖見到的並不是白小姐,而是白夫人姚氏。

白夫人一身翠虯色的華服,背對著她,正在上香。

芙蕖靠近,發現那案上放置著兩個木牌位竟空無一字。

這是在祭奠誰?

芙蕖望著那繚繞的香火,帶白夫人轉過身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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