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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可以這樣對我。」紀冠城頓了頓,「只有你。」
第44章
聽了這話,欒彰停下了動作。
他撐在紀冠城上方,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紀冠城,像是在分辨,或是在思考。紀冠城的鼻腔攝氧量已經完全無法達到身體需求,不得已要張開一點嘴巴,兩片嘴唇隨著呼吸浮動。欒彰一直盯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拇指順著他的唇線撫過。
被浸透的唇瓣潤澤柔軟,欒彰不禁想要指頭上再用一些力氣去感受。他的手指向下按去,紀冠城配合地輕銜住了那一節指頭,牙齒劃過指甲所產生的感觸是與眾不同的。
欒彰深深吸一口氣,雙手指頭沒入紀冠城的髮絲,自己俯下身以額相抵,閉上眼睛問紀冠城:「為什麼要喜歡我這種人?」
「我也不知道。」紀冠城稍微動了一動,好像在蹭欒彰似的,嘆息縈繞著欒彰,「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一切都是註定好的一樣。」說完,他雙眼彎了起來,「恰好你又願意跟我在一起,感情能夠得到回應,我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幸運太多了。」
「……」欒彰壓在了紀冠城身上,臉埋入紀冠城的頸窩後不再動彈。他還在幽秘深淵之中,保持這個一動不動又緊抱著紀冠城的動作叫紀冠城有些難捱。紀冠城不知欒彰在想什麼,片刻之後拍拍欒彰的後背,問道:「怎麼了?」
欒彰在紀冠城的肩頭上又咬了一下,只是這一下比起方才那狩獵一般的撕咬動作輕柔太多,紀冠城又麻又癢,「哎」得叫了一聲,身體也顫了一下。就這一小下牽動了欒彰,如同十指連心。欒彰不由分說地按下紀冠城,掠奪之勢比之前愈發猛烈。
只是這會兒他不再帶著那種要殺了紀冠城一般的兇狠,加之紀冠城漸漸習慣,已沒有了先前那般難受。
人類那些是是非非說到底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化學的反應。在古老的基因密碼中,繁衍是極為重要的組成部分,為了繁衍,所以多巴胺作用下的行為要快樂,快樂才能使人上癮,同時內啡肽會讓人儘量忽略在這個過程中所面臨的其他痛苦或後續問題。
所以即使軀體沒有那麼快樂,在這套嚴謹的機體運轉機制之下,心理也會自然而然地去進行補完。
與有情人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快樂的,這是人類才有的天賦。
何況欒彰稍稍放慢了動作,那劈山之勢變成了慢磨細碾,紀冠城一點一點軟化,不知何時,那不適的感覺竟變成了一股微弱的電流從尾椎直抵心臟,激得紀冠城後腦抵住枕頭,下巴上揚,脖子繃成一條直線,弓髖曲腿。
欒彰的手臂順勢穿過紀冠城後腰離床的縫隙將人撈了起來,紀冠城猛然坐正與欒彰面對面,那陌生的感覺竄得更深,叫他不由地亂蹬亂抓,卻又被欒彰死死按住。
「太、太深了,我……」
紀冠城如坐九品蓮臺,修行未夠,真是待也待不得,撐也撐不住,登不得彼岸。欒彰對此視而不見,漠然不渡。紀冠城無奈只好手腳並用地攀附欒彰,試圖挽救自己於將傾之時。
他覺得自己好像地震中的孤樓,哪怕鋼筋水泥鑄就的堅固軀體也無法抵禦自然之力。樓骨在上下震顫中被松筋錯骨,只靠著一口氣保持微妙的平衡。此刻都不必有什麼搖晃,那怕一陣風來都可以讓那岌岌危樓轟然倒塌。
那被逐步瓦解的感覺像極了在每一個神經元紮上電極針,電流網路如毛細血管一樣覆蓋了全身。它們掠奪了自己所有的感知能力,並將那些能力匯集起來放置一處,叫他眼睛裡是欒彰,鼻腔裡是欒彰,身體裡是欒彰,心裡也是欒彰。
之前的痛苦似是對現在所獲得的快樂的一場欲揚先抑。
紀冠城的變化欒彰最是清楚,是他控制著這一切,想叫紀冠城痛苦便叫他痛苦,想叫紀冠城快樂便叫他快樂。身體的合拍可遇而不可求,他也在這過程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他這樣抱著紀冠城,看向紀冠城時是難得的抬眼仰視,正對上了垂眼的紀冠城。他蹙眉,慾念中帶著悲憫的目光,欒彰第一次產生了落差感,好像他並沒有真正抓到過紀冠城。他心中的惡意再度湧現,一輪過後將紀冠城側按下來,勾住他的膝彎直攻要害。
不夠,怎樣都不夠。
被浸濕的布單在重量之下壓出褶皺,被子半掛在床上,枕頭也不知去向。大床如同載著二人的方舟,末日的驚濤駭浪險些將他們吞沒,直到破曉時分,風浪才漸漸熄去,迎來了短暫的平靜與喘息。
欒彰的生物鐘很準,時間一到他就能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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