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遲來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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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判決結果，壓在張煥英心頭多年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為了給兒子申冤，她苦熬了21年，現在終於等來了這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葉樹聲的父親和姐姐得知這個訊息，都喜極而泣，熱淚縱橫。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張煥英心情複雜地說：“今天聽到這個判決結果，我很高興，21年的等待和付出換來這樣一個結果，我很滿意。但同時我心裡也感到很難過，正義來得太遲了，我兒子的命回不來了。”

再審宣判後的第二天，張煥英和葉學生帶著兒子愛吃的食物和祭奠用品來到他墓前，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兒子。

站在枯藤纏繞的墳前，72歲的張煥英把最高人民法院的無罪判決書燒給兒子，渴望他的在天之靈能看到這份判決書，這樣沉冤二十多年的兒子也能瞑目了。

“媽一直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張煥英一邊燒著東西，一邊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地說。

看著火盆裡的祭祀用品被火焰燃燒殆盡，張煥英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她自言自語道：“你在那邊要是沒有地方去，就去找你奶奶和大伯，他們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她邊說邊撫摸著兒子的墓碑，像是叮囑著即將遠行的孩子。

在張煥英和葉學生的心裡，兒子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們從來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殺人，始終堅信他是無辜的，為此21年來他們一直在四處奔走，即使碰壁無數次也沒有放棄，哪怕機會很渺茫，他們也會去嘗試，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努力為自己兒子洗清不白之冤。

最終，他們做到了，21年來從未停歇的腳步，讓兒子終於沉冤得雪，留下了一個清白之身。

“葉樹聲案”的平反，讓下葉莊村這個小小的村莊一下子成了全國矚目的焦點。那些天，前來採訪的記者，幾乎踏破了葉家的門檻。

記者們向張煥英問得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你覺得這21年的辛苦奔波值不值？”

張煥英總是堅定地說：“雖然兒子沒了，但替他洗脫了罪名，當然值！”

現在張煥英的家，在下葉莊村算是比較破舊的。這個村多數村民的房子都已進行過裝修，很多房子的外牆都貼上了瓷磚，在陽光下透著鮮亮。而葉家房子的外牆仍然裸露著紅磚。

張煥英說：“假如兒子還在，肯定也會像鄰居們一樣好好裝修一下房子。但現在沒有兒子了，只有我們老兩口，不裝了。”

2016年12月14日，張煥英在律師趙樹亭和王光武的陪同下，到幽燕省高階人民法院遞交了“葉樹聲案”的刑事國家賠償申請書。

此次申請國家賠償的事項包括7點，分別為：死亡賠償金、喪葬費1,264,820元；侵犯人身自由賠償金52,33680元；

精神損害撫慰金12,000,000元；賠償受害人葉樹聲被撫養人張煥英、葉學生生活費至死亡時止，為被撫養人張煥英辦理養老保險；

賠償請求人因受害人葉樹聲當年被錯誤追究刑事責任而支付給被害人親屬黃保國家的2,000元錢及其利息；賠償請求人因申訴產生的費用及損失600,000元；

要求原辦案機關向請求人傳送道歉信並予以道歉、恢復名譽、消除影響，在媒體上公開國家賠償決定書。

鄧成月從副局長的崗位上退下來後，倒黴事一件接著一件，家人也受到了牽連：妻子在物管公司的工作丟了，多次喝農藥自殺；兒子讀書時經常被陌生人毆打；2012年，兒子報考幽燕省國稅局，筆試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在面試環節卻被離奇地刷下來了。

這些年鄧成月除了工作變動外，因為各種摧殘，他的身體也垮了，患上了多種疾病。

2016年11月30日，鄧成月和張煥英通電話時說：“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了以後，請給我在葉樹聲的墳墓旁邊樹一個碑，寫上‘人民警察愛人民’。”

聽到葉樹聲的無罪宣判後，鄧成月大哭不止，他仰頭質問蒼天：“這麼正義的事，為什麼來得這麼遲？！”

此時的鄧成月，身體堪憂，他身患尿毒症、腎功能衰竭等多種疾病，彷彿已經能看到自己生命的終點。

2017年3月30日，葉學生和張煥英收到了幽燕省高階人民法院寄來的國家賠償決定書：

一、向葉學生、張煥英支付死亡賠償金、喪葬費126482萬元（國家2015年度職工年平均工資元乘以20）；

二、就葉樹聲被侵犯人身自由的損失給予葉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