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菜鳥戒酒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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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個子看穿了他的花招，心頭冷笑一聲，並不揭破，吃了幾口菜，又慢慢往自己的空杯子裡倒了小半杯酒。

“兄弟，咱倆也乾一杯。”一個滿臉刺胞中間生著一隻大酒糟鼻子的壯漢也端起了酒杯，望著小張說道。

小張心頭咯噔一下，暗想怎麼著，哥兒幾個這是要採用車輪戰術啊，要換了別人倒還好，我這個蝦兵蟹將可哪兒是你們的對手啊，可人家都已經揮拳過來了，又不能不接招。

身不由己，只好將杯子端了起來，故意用手遮住杯麵，讓他看不清裡面酒的深淺，一面笑眯眯地說著久仰久仰之類的客套話，一邊爽快地跟他碰了一杯，碰完後又照剛才的老招數，先把酒一口吸進嘴裡，偷眼悄悄瞅著他，趁他仰脖喝酒的當兒又把酒迅速吐回了杯子裡，動作麻利隱蔽，一氣合成，不留神看還真看不出來。

小張正竊喜自己動作隱蔽，毫無破綻，正暗自高興呢，誰知壯漢早瞧破了他的鬼把戲，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戳穿他，喝乾杯中酒後又往自己碗裡夾了幾筷子菜，板著臉咀嚼著，一聲沒吭兒。

“來，兄弟，咱們也來碰一杯。”一個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看起來像有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一邊彎腰咳嗽著一邊對小張說道，一隻手已經舉起了酒杯。

“唉，怎麼好意思讓您來敬我呢，老輩子。”小張惶恐萬分地說道，忙起身端起酒杯迎了上去，一聲脆響，兩隻酒杯結結實實親了個嘴，再看時，兩個人仰著脖子開始喝酒了。

老頭子把酒含在嘴裡偷眼兒瞅著小張，小張也將酒吸在嘴裡偷眼兒瞅著老頭子，兩個人眼光剎那間碰到了一起，都一陣兒驚惶，連忙躲開，裝作無事的樣子假吧意思地抿了半口酒，同時都在心裡暗罵對方，這龜兒子，喝酒真不耿直。

這才總算消停了一陣兒，沒人再來敬酒了，小張暗暗鬆了口氣，抬眼兒一瞧這一桌子除了那三個酒徒之外其餘全是大媽大嬸小孩子，都不構成威脅，而即便那幾根酒棍兒剛才也都已經碰過杯了，該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他心頭一陣釋然，像是卸掉了幾百斤的重擔，說不出的輕鬆與暢快，想今天的磨難該到此為止了吧，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才不過只是萬里長征剛剛走出了江西省，後面還有無窮無盡的苦難折磨在等著他呢。

瘦高個子，酒糟鼻壯漢和老頭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適才小張喝酒玩虛頭耍花招的舉動給他們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姑爺讓你陪我們喝酒，你y就是這樣敷衍了事嗎，把我們當成叫花子打發索。

三個老輩子都咬牙暗恨道，彼此使了下眼色，看來大家都對他很不滿，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這目無尊長，弄虛耍滑的臭小子，讓他知道糊弄咱們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在報復之前，他們又抓緊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勺湯，把肚子再墊一墊。

接下來，他們就要發動一場激烈的惡戰了，作為酒場老手的他們都深知，在開戰之前最緊要的一件事，是得先把自己肚子填飽才成，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否則還沒衝上山頂就先累趴下了，那豈不鬧了大笑話。

他們悄悄把自己肚子填飽了，酒糟鼻子和老頭子都往自己酒杯裡倒了小半杯酒，三個人彼此又交換了下眼色，酒糟鼻子示意自己要打頭陣，瘦高個子和老頭子倒也不跟他爭，他要打就讓他打吧，反正又不是一錘子就能把這臭小子打趴下的，自己有的是機會給他收屍。

酒糟鼻子一手摸著酒杯，滿臉堆笑地望著小張說道：“兄弟，你貴姓呀？”

“我姓張。”小張說道，也笑眯眯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哎呀，真是太巧了，我也姓張。”酒糟鼻子故作驚訝地大聲說道，把一桌子人都嚇了一跳。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相逢倒也罷了，居然還是家門，這是何等難得的緣分吶，來，兄弟，咱們再來乾一杯。”酒糟鼻子把酒杯端得高高的，迎著小張說道。

“操他孃的，又來了！”小張心裡大吐著苦水，又不敢露出來，還得裝出一副笑眯眯十分樂意的樣子也端起了酒杯，兩個人碰了一杯，仰脖子又開始喝酒，這次酒糟鼻子留了個心眼兒，他邊喝邊大睜著眼睛盯著小張，像警察防小偷兒扒錢包似的死死地盯著他，讓他沒有機會下手。

小張本想故伎重演，把酒先吸進了嘴裡準備瞅空再吐出來，可酒糟鼻子兩隻眼睛像鷂子似的牢牢地盯在自己的杯子上，滴水不漏，根本沒有機會做手腳，否則非露餡兒不可。

小張一陣心寒，只得硬著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