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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住，袖間蕭獨留給我的防身的手刃倏然出鞘，頂住他心口。可此時已不需我多此一舉了‐‐他的目光都有些渙散了，手裡的匕首&ldo;哐啷&rdo;一下落到地上，踉蹌著，嘔出一大口黑血，身子軟綿綿的往後栽去，我伸手將他拽住了。我不曾想到看上去比我挺拔的白辰居然這麼輕，輕得像一片羽毛。興許是因為他要死了，魂靈在慢慢地化作煙塵。&ldo;為什麼？&rdo;我想不明白，心卻莫名的痛了起來。許是因我心裡有了一個人，便也能懂了溺於紅塵的滋味，&ldo;值得麼？&rdo;為了這麼一個離開時都不回頭看你一眼的人，值得麼？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大口大口的嗆著濃稠的黑血，一隻手卻緊緊地攥著胸口。我將他汙漬斑斑的衣襟扯開來，竟見在那衣內的夾層裡，赫然，是一片豔紅如血的羽毛。&ldo;那隻鳥兒&rdo;，到底是何意？&ldo;傳軍醫！&rdo;我厲聲喝道，抬眼便見一抹藍衣人影朝車輦衝來，伏跪在輦前，仰頭時滿臉痛色，俊秀的臉扭曲而慘白，卻一動不動，未吭一聲，容軍醫走上前來察看白辰。&ldo;陛下，司徒，服了鴆酒，臣……無力迴天。&rdo;我拂了拂袖，讓他下去，看見白辰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消逝，最終變為一片沉寂。越夜跪在輦前許久，才忽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幾步，爆發出一聲痛苦難當的嘶嚎。那聲音不似他這樣的世家公子發出的，像頭瀕死掙扎的困獸。&ldo;陛下，臣去追回那霖國節度使。&rdo;沉默半晌，他又道。聲如裂帛。&ldo;去罷。&rdo;我頓了頓，拾起白辰胸前的那羽毛，&ldo;留活口。&rdo;如我所料，蕭瀾未逃出多遠，便迎面遇上了蕭獨所率領的浩浩蕩蕩的三萬魑軍，後路又被緊追而來的越夜截住，當夜，便受困於距魑國王都不遠的一座甕城之中。我再次看見他時，他正仍騎在馬上，不肯做出敗降之態，最終被越夜制服，持刀架在頸上，押送到我的面前。他仰頭衝我笑著，並未有絲毫的膽怯，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ldo;未想，我殫精竭慮，這一世的棋局，仍是輸得一敗塗地。&rdo;他扯起唇角，頗有深意地看著我，&ldo;六弟，你贏了。&rdo;我眯起雙眼：&ldo;利用白辰對你之心對付我，你卑鄙。&rdo;&ldo;要成大事之人，何拘小節？我不過是試一試，想給自己留條後路罷了，並沒將希望寄託於他。&rdo;他如此說著，卻朝周圍掃視了一圈，似在尋找白辰的蹤影。他哪裡知曉，白辰正悄無聲息地躺在我的輦中。他不曾回眸看他一眼，卻已成了永別。&ldo;別找了。&rdo;我將手中的物事遞與他眼前，&ldo;他死了。&rdo;他臉上的笑意霎時僵住，不可置信地盯著那鮮紅的尾羽。&ldo;你說什麼？&rdo;&ldo;他臨死前，有句話似想告訴你。&rdo;我頓了頓，&ldo;他說……當年那隻鳥兒，是他送的。&rdo;蕭瀾的身子倏然晃了一晃。繼而，他眯起雙眼，似乎有些迷惘：&ldo;你說什麼？&rdo;&ldo;他說，當年那隻鳥兒，是他送的。&rdo;我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蕭瀾怔怔地看著我，臉上似有一層面具崩裂開來，剝露出底下真實而猙獰的血肉，這一剎那他的表情變化堪稱是可怖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蕭瀾將情緒如此坦然地暴露在臉上。那也許，是因為白辰口中的鳥兒對他真的意味著什麼。&ldo;原來，這麼多年……&rdo;他茫然失神地喃喃著，嘴裡重複了幾遍，突然一把抓住頸間架著的刀刃，鮮血從指縫間迸溢位來，&ldo;他在哪兒？蕭翎，你讓我看他一眼，讓我看他一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