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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這事就傳到了七娘子耳朵裡。梁媽媽這頭告訴了白露，王媽媽那頭又向立春學舌。七娘子聽得心曠神怡，止不住的笑。&ldo;父親這就叫防火防盜防二嬸!&rdo;她笑著和五娘子打趣，&ldo;算算也防了三年多了……嘖嘖，真是長期而漫長的系統工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rdo;五娘子就有些不解，&ldo;這一回我是明白啦，這叫聲東擊西……父親什麼時候還防過二嬸了不成？&rdo;&ldo;母親不在的時候，父親可曾讓九哥和二嬸打過照面？&rdo;七娘子只好提示五娘子，&ldo;到底是弟媳婦，又是母親的表妹，兩重面子隔著，父親也不好明目張膽地發作弟媳婦，就算是小家小戶，也都沒有這樣的規矩……&rdo;就好像小叔子不能直接衝大嫂發火一樣，越俎代庖管教兄弟的老婆，是很容易挑起紛爭，致使兩房撕破臉的。大老爺卻是不聲不響，就叫二太太自己難堪起來。手段不可謂不高妙了。不過，也是因為他是江南總督，全家老小，都在他的廕庇下過活。七娘子還是第一次對大老爺有了少許好感。五娘子這才回過味來。&ldo;楊棋呀楊棋，你這一張嘴……真是……嘖嘖。&rdo;也是又好氣，又好笑的。&ldo;大姐姐出嫁了，就來一個你，我們正院是什麼時候都少不了你們這樣又刻薄、又刁鑽、又機靈、又無恥，一點點虧也不肯吃的小魔星！&rdo;&ldo;你說的是自己吧！&rdo;七娘子哪裡肯認這個外號，&ldo;去外頭問問，哪個不說七娘子是個又文靜又省事的閨秀？倒是五娘子，又是養貓又是養鳥，月來館裡整日熱熱鬧鬧、吵吵嚷嚷的……鬧得人頭疼！&rdo;像她們這樣大小的女兒，彼此間又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眼下，又站在一塊對付二太太，自然很快就熟稔起來。漸漸的，七娘子和五娘子也言笑無忌起來。五娘子就伸手要擰七娘子的胳膊，&ldo;死丫頭，哪有你這樣編排人的！&rdo;兩個人一頭說笑，一頭出了西偏院，往百芳園裡去，打算到小香雪探望六娘子。六娘子前幾日感了風寒，雖然沒有大恙，但也不敢掉以輕心，這幾天都在小香雪靜養，沒有出門。才進了百芳園，就看著十姨娘、十一姨娘、十二姨娘三姐妹從浣紗塢裡出來。十二姨娘身邊圍了四五個丫鬟，個個都小心翼翼，唯恐十二姨娘出什麼岔子。十二姨娘也面帶疲憊，不時輕輕地捶打著腰部。兩邊照上面，三個姨娘就作勢要行禮。五娘子還沒有什麼，七娘子忙說，&ldo;十二姨娘快別動了，你身子沉，就連見著太太都不用行禮呢。&rdo;十二姨娘就勉強笑了笑，謝過七娘子的體諒。五娘子到底有幾分關心，&ldo;十二姨娘若是疲倦，就少出浣紗塢，好生休養著，不要勞動了。&rdo;幾個姨娘忙謝過了五娘子的體諒，就和兩個小娘子擦肩而過，拐向了正院的方向。想來是去給大太太請安的。隱隱還能聽到十二姨娘向姐姐們訴苦，&ldo;也不知道是不是頭一回，這幾天身上都墜墜的，極是不舒服，請了醫生來診脈，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rdo;七娘子側耳細聽，又偏頭想了想，慢慢地嘆了一口氣。72佈置這一次大老爺格外雷厲風行，頭天才透出安排三個少爺去山塘書院的意向，第二日就派了身邊得用的牛總管，親自將敏哥、達哥、弘哥送進了山塘書院裡。儘管書院招生也要經過考試，但有江南總督的名頭壓著，又是三個翰林家的少爺，山長也不是不能通融。於是二太太只好抹著眼淚收拾包袱，把三個小少爺送進了書院。大老爺還託人給二太太帶話，&ldo;山長與我也是常來常往的，必定能把幾個侄子照顧得妥妥當當的，請二太太不必太過掛念。書院裡還有李家的幾個孩子，也都是規規矩矩的讀書人，等閒都很少出書院的，有他們在，必定能把三個侄子的學業提拔起來。&rdo;這話的意思，二太太又怎麼不明白？這是讓她無事不要派人去書院接兒子回家。連江蘇布政使李文清的兒子都是規規矩矩當個學生，區區一個翰林編修家的少爺，又怎麼好玩特權？大老爺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這樣的高招，一絲人間煙火氣都不帶，春風拂面般，就叫二太太嚐到了他的厲害。七娘子私底下就和白露嘀咕，&ldo;父親若是早些出手，說不定二嬸也就熄了這不該有的心思了。&rdo;雖然在楊家也不是沒有要好的姐妹，但對五娘子和六娘子，七娘子總不好掏心掏肺。人家又不是你的奴才